第一二六章 群星闪耀时(4/5)

又有人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从前那些案子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但杀人者也都受了死刑,如果今日葛新活命了,那以前的结果又当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枉死的吧?死人又不能复生,这案子也不能改判不是?”

一位老人接过话头开了口,他是水寒郡从前的主簿:“这话倒是有理,老朽也想问一句,这葛新是个特例,还是说以后的案子都按照这种方式来判决?贺狱曹可不要因为同情葛新就为他单独开了这个后门啊!”

面对这样的质疑,贺难心中早有答案:“老先生,贺某之所以有这样的提议,就是不愿让人枉死,也是想重新来为此量刑,更是尝试一次变法,如果葛新案能得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且公正的结果,那以后的案子便都依照此案来定夺也不失为一种可能。”

这场旷世的讨论从辰时正刻一直持续到了酉时结束,天色已晚,众人才堪堪感到些许疲乏——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这稀奇的事件,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官面前一吐为快,更不是每个人都有决定他人生杀大权的一刻,眼见着贺难要众人开始投票,之前还谈议风生的众陪审一时间却都犯了难,无一人上前。

他们也逐渐意识到了,自己想说什么说出来也就罢了,但投出这一票却是切切实实地影响到台上葛新的命运。往轻了说,他们可能会把一个一腔胆气复仇的可怜人送上断头台,也可能会放走一个从此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恶魔;而往严重了说,他们的决定甚至能影响到盛国百年来的法度法理乃至后世对于“律”、“法”二字的定义。

有些人意识到了自己手中这小小竹片的重要性,但他们或忐忑难安,或踌躇不前;有些人不清楚自己到底参与了一场什么样的决议,他们只是不愿意在若干年后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一个青葱少年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他的右手死死攥着那枚竹片,汗水几乎浸入其中,他大踏步地走向了木箱之一。

是写着生的那一只。

台上台下均已经有了低声的议论。

“你为什么觉得葛新应该生?”贺难走近了少年的身边。

“书上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少年的声音还是稚嫩的童音,但却有说不清的坚定:“如果有人这么对待我娘,我也一定会杀了他。”

“那你就不怕衙门治你的罪么?”贺难又问道。

“有罪的是尹世杰,是因为尹世杰作恶的时候没有人治他的罪,葛新才会杀他的。”少年回应道,“之所以葛新会杀尹世杰,是因为你们没有早点杀他。”

沉默,良久的沉默,寂静的好像一片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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