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1/2）

对于曾甄这种上个综艺节目说话夹枪带炮、试镜偶遇都要冷嘲热讽一番的不安分人士，宣子仪可是存了一百个心，随时准备见招拆招。

可他终究是没有想到，曾甄在搞事情上艺高人胆大，偏偏挑了一个他觉得最不可能的时机——剧组对媒体的采访开放日。

说起这媒体采访开放日，并不是稀罕物。但对于这个剧组来说，因为前期一直谢绝一切媒体采访和粉丝探班，言之凿凿要进行封闭拍摄，结果突然搞这么一个活动，霎时便如水入沸油，浪起千层。

“是不是之前炒作演员期待度那一波置之死地而后生，让制片人尝到了甜头，所以才突然又来这么一招。”听叶导临时宣布这个消息时，窦伦私下里跟宣子仪吐槽道，“叶导怎么就同意了呢？”

“我看叶导不仅是同意，八成还是提议者之一，你看他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啊。”宣子仪看了一眼叶导，后者正在积极地跟副导演商量如何调整拍摄内容。他们特意选了几场能让演员们尽量光鲜体面少NG的戏，也为那天留出了较多让媒体单独采访艺人的空闲时间。

宣子仪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开口为剧组立了一个巨大的flag：“希望别弄巧成拙才好。”

采访日当天，大到电视台、门户网站的娱乐频道，小到八卦杂志、网络自媒体都有人受邀而来。

在这天的片场，窦伦特别正经稳重，不会像个皮肤饥饿症的孩子一样老往宣子仪身边贴；宣子仪则是乖巧腼腆，一改平日里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的样子；而戎巧曼当天也很是收敛，目光从来不往宣子仪那边瞟……

对于剧组里这些能够通过严苛眼光的叶导挑选的演员们，暂时抛下私下龃龉来演出一场和谐友爱，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一整天的采访下来，媒体的反馈都很不错。

即时性强的媒体当天边采访就边对外放稿子，不多时这个仙侠剧的话题便又跃上了网络热搜话题榜。而当第二天一早主流媒体的新闻发出之后，对于这一本仙侠剧的期待度再度攀升高峰。

想必叶导和制片人这天的心情一定很不错，可惜宣子仪没机会亲眼看到，因为这天叶导很慷慨地给全剧组放了个假，而他则是毫不犹豫地准备将一整天的时间都赋予被窝之中。

诚如冯宇进来一直念叨的，他确实有些累了。

这段时间，他脑袋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一睡着便有纷乱嘈杂的梦境忙不迭地奔袭而来，毫无逻辑，不留情面，难以捉摸。

这一天亦是如此。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还在片场拍戏，时不时要推开一把仿佛没有骨头的窦伦，一会儿又发现自己在演唱会的舞台上，听着熟悉的音乐却怎么也想不起下一段的舞步；他一会儿听到冯宇在耳边絮絮叨叨让他按时吃饭、早睡早起，一会儿又好像面前正站着神情冷漠的乔麟申和一脸挑衅的曾甄。

恍然间他又置身在熙攘人海之中勉力前行，擦身而过的众多陌生面孔中却藏着几张熟悉的脸。

他看到比初识时还要年幼几岁的祁杨，正冷漠得瞪着前方围着的人群；他看到金犀奖颁奖典礼上的隋秋，正一脸惊恐地冲自己跑过来；他看到欲言又止的魏修然，身边立着一个他万分熟悉却又不禁陌生的身影。

即使那个身影站在光影的分界处，即使阴影使他的容貌难以辨别，可宣子仪就是知道那是自己。

只不过，他一时却想不分明，那个人是哪个自己。

“你……是谁？”

“你呢？你又是谁？”

“我是宣……我是费仪……不，我已经不是费……我是谁？”

“是啊，你是谁呢？”

那个身影问完这句话后，发出了尖利的笑声，直直划过耳膜，令人头皮发麻。

方才仿佛一瞬有些茫然的宣子仪，却因为这难听的笑声又找回了平时那副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神情。

他皱着眉打量了那个身影几眼，抛下一个嫌弃的眼神犹嫌不够，又伸手随便摸着个东西便操起来丢了过去。

尖锐的噪声戛然而止，而宣子仪也在挥手的瞬间惊醒了过来。

他睁眼愣愣地瞪着天花板，难得能留存下来的梦境记忆在脑海里逡巡不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那么小的祁杨，也不清楚金犀奖那天出事儿的时候隋秋是不是曾冲过来想救他。

但他确定一件事，梦中那个站在魏修然身边的人是宣子仪。

这具身体的原主和魏修然有关系吗？

宣子仪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坐起身看着地上那被摔出了电池的古董手机。愣怔半晌，他这才慢吞吞地去把它们捡起来重新组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