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赚钱了（一）（1/2）

刘掌柜接过来仔细瞧了瞧,两眼一亮，“阿纾，你做的这哪是牙签，这简直就是上等的绣品。”

时下的牙签并不少见,有些勋贵人家会用象牙来做成书签,但如此富贵的人家毕竟是少数,大多牙签是用木、竹和纸做成的。

以木头、竹子和纸张做成的牙签有一大便利，除了可以夹在书中记录阅读进度,还可以随时在上面书写心得和感悟。因此,读书人常用这几种牙签。

但喻纾做的牙签,和市面上流行的不大一样，她是以绢布为签，一套四个,每一个都绣了各色精致的图案，而后又在尾部系上络子,看起来雅致极了。

“我也不会其他东西，做刺绣倒是还算熟练，便想着把刺绣和牙签结合在一起。”喻纾柔声道：“刘掌柜,可否把这套牙签放在您这里售卖？”

刘掌柜又仔细看了几眼,“可以。”

愿意买牙签的客人,大多都是读书人,所以在书肆售卖是最适合的。喻纾道：“您愿意帮我,也不能让您吃亏。刘掌柜,每卖出去一套,咱们三七分如何？”

“咱们多年的交情，我还能从你这里拿银子？”刘掌柜捋了捋胡子。

喻纾和刘掌柜合作多年，这几年来喻纾抄好的书都送到了书肆,有这份交情在，刘掌柜也不会拿分成。

这是其一，其二，喻纾做的这套书签着实雅致。

刘掌柜笑呵呵地道：“这一套牙签，最起码也值五六两银子，要不是太贵了，我都想买一套放到书房里。至于分成就不必了，你安心把东西放到这里，哪一天卖出去了，我让伙计去云水村通知你一声。”

露出笑靥，喻纾道：“多谢掌柜。”

她是第一次做牙签，且是用绢布和刺绣的方式做的，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所以喻纾这次只带了两套过来。

起初几天，喻纾还等着刘掌柜派人过来，可一连过去十多天也没动静，喻纾不免有些失望。

这天，裴芙和喻枝从学堂回来，看见喻纾在抄书，裴芙奇怪地道：“二嫂，最近怎么不见你做牙签了？”

喻纾把笔放下，“刘掌柜没有派人来，应当是没有卖出去，我就不想做了。”

喻枝急忙道：“姐姐做的书签这么好看，怎么会卖不出去！是那些人没眼光！”

裴芙点点头，“是啊，二嫂你给我的那套牙签，我天天都用呢，我可喜欢了。”

喻纾也给裴林、裴芙和喻枝送了一套牙签，给裴林的那套绣了他最爱的大鹰，裴芙和喻枝的则是芙蓉花和小兔子。

虽然卖不出去，好在两个妹妹都挺捧场，喻纾笑着道：“你们喜欢就好，改日再给你们做些。”

裴母走过来，“卖不出去就算了，刚好你也多休息休息，前段时间你为了做那些东西，我见你一坐就是一整天，时间久了，对眼睛和身子都不好。赚钱是重要，但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喻纾应下来，“知道啦，娘。”

“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答应的利落，到明儿个啊，就忘到了脑后。”裴母嗔了喻纾一眼。

“这次我一定听娘的话。”喻纾笑吟吟地道：“恰好您明天要回娘家，不如我和您一起去，这样您就可以放心了。”

一听喻纾要去，裴芙和喻枝也闹着要去。

裴母最后决定，“你们都去，让林儿也去。咱们到云水村住下后，这几年就很少回娘家了，阿纾是新嫁娘，是该回去认亲，你们几个小的，也该去你们外祖父外祖母坟前磕个头。”

裴母的娘家在邻县，距离较远，来来回回需要两天时间，而裴林、裴芙和喻枝也有两天的休沐时间，刚好不耽误他们的学业。

至于裴森和高氏还要去镇上摆摊，就留他们晚上在家看门。

把包好的卷饼递给客人，裴森忽然身子踉跄一下。

好在高氏就在旁边，连忙扶着了他，“大郎，你怎么了？”

裴森摇了摇头，靠在高氏身上，“我就是头晕，歇一会儿就行了。”

高氏紧张地盯着裴森，她男人额头出了一层冷汗，脸色白的像张纸，身上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大郎，等娘和阿纾她们今天晚上回来了，明个让阿纾来帮忙一天，你待在家里休……”

高氏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裴大郎像断了线的风筝，眨眼间的功夫倒在了地上。

高氏急的不行，喊起来，“大郎，大郎！”

见状，旁边摊子上的人赶紧过来帮忙，把裴森送到了最近的医馆。

大夫把脉后，“过度劳力，使五脏虚损，年轻人还是累着了。”

高氏哭着道，“我和他有一个摊子需要忙活，他为了我，想多攒点钱，白天去摆摊做生意，晚上回家了，还接了木活在家做。”

“那还是累着了。”大夫嘱咐道：“记得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把身子补好，否则，时间久了就会积劳成疾。”

五天的药钱加上一些补身子的药材，下来快三两银子。

高氏手里没有这么多银子，她急忙回到家拿银子，可到了家，她才发现身上的钥匙不见了。

高氏来来回回找了几遍，也没有找到。

糟糕，不知道钥匙是忘在了医馆，还是掉在了路上。

没有钥匙就进不去院门，进不去院门就拿不到银子。

高氏没法子，只得去邻居家借钱。

可惜太不凑巧，村里某户人家的女儿嫁到了邻村，生了个儿子，今个是那户人家的满月礼，村里一大半人家都吃席去了。

剩下没去的，多是家里穷填饱肚子都困难的，见高氏来借钱，这些人也拿不出这多银子。

乡下人家一年的花销要不了十两银子，所以三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除非有交情，否则大多数人是绝不会拿出这么多银子借给高氏的。

大郎还在医馆等着她拿银子回去，高氏实在没法子，咬了咬牙，往高家村的方向走去。

高婆子见到高氏，一股怒火窜了出来，过年时闹的不愉快她还记得，“你回娘家做什么！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啊？”

高氏哀求道：“娘，弟妹，大郎生病了，抓药需要三两银子，你们先借给我一些，明天我就还给你们。”

高婆子哼了一声，“我说呢，过年的时候给冲我甩脸色，拉着大郎就离开了高家，几个月不回来，一回来就问我借银子。你可真是高家的好女儿！你婆母呢？你那个有本事会赚钱的弟妹呢？你怎么不找她们要银子去？”

“婆家人靠不住，才知道回来娘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高婆子话里话外的嘲讽和奚落让人难堪，高氏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前几天我婆母的姑父走了，这两天她带着阿纾还有家里几个孩子回娘家去了。家里没有人，我又把钥匙给弄丢了，所以才来向你们借钱。大郎还在医馆等着我，娘，弟妹，你们先借给我点银子吧。”

高氏娘家弟妹撇撇嘴，“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可拿不出这么些银子。”

不管高氏怎么哀求，高婆子还有高氏的弟妹一口咬死没有钱。

高氏攥紧的双拳颤抖着，“娘，弟妹，我嫁给大郎，那六两聘银可都留在家里了，还有这两年来，每次我回家都会给娘一些银子，我不信你们拿不出三两银子，你们就是不想借给我！”

高婆子斜着眼，瞪着高氏，“呦，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女儿，现在开始冲我算账了！我是你娘，不管是那六两聘银，还是其他的东西，你就应该孝敬我！”

高氏的弟妹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道：“是啊，就是嫁了人，你也该孝敬娘！”

“你给我闭嘴！”高氏哽咽一声，忍无可忍，“弟妹，我嫁给大郎，我婆母给我准备的新衣裳，我可全拿回来给你了，家里的侄子侄女，我也常给他们买零嘴吃。有什么好东西，大郎没有尝一口，我婆母也没有尝一口，我可都拿回高家了。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吗？”

“瞧瞧，瞧瞧，我这个四姑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不讲理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跑到娘家来借钱，借钱不成，就开始指责我和娘。”高氏弟妹阴阳怪气地道：“想要借钱也不是不行，前段时间我可去打听了，你们那个摊子，生意挺不错的，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不赚钱。”

“刚好大郎生病了，你让他在家做木活，让我去摊子上帮忙，我就把银子借给你！”

一开始喻纾留了个心眼，告诉高婆子摆摊没有赚到多少钱，那时候高婆子是信了的。后来高家人去镇上，见到了饭点，围在裴家摊子前的人可不少。

一天只赚三十四文，这是骗谁呢？

回到家，高婆子还有高氏的弟妹就盘算着要去摊子上帮忙。

“慧儿，你婆家弟妹故意骗我说摆摊不赚钱，你二弟是个有本事的，你婆母也向着喻纾，她们啊，都不是真心为你着想的。”高婆子心里的算盘哗啦啦作响，“你听娘的话，先分家，把摆摊的生意攥到自己手里，别给你婆母和喻纾分成。然后再让你弟妹去帮忙，她聪明又机灵，她去了，摊子的生意肯定会更好。”

高氏踉跄一下，像是到了这一刻才看清高家人的真面目。

“她们不是真心为我着想，你们呢，你们也不过是想要把那个摊子抢走罢了！”高氏咬着牙，怒吼道：“大郎还在医馆，连三两银子你们都不愿意拿出来，你们还好意思说这些话？”

“你闹什么闹，这是高家，不是裴家。”高氏弟妹不高兴地道：“不同意的话，有本事你以后别回高家！”

宛若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冰水将她从头到脚泼了一遍，泪水打湿了整张脸，高氏失望极了，也难过极了，“不回就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