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5/5)

周静水差点没把手机摔了,急得屋内转圈,一连拨了三个号,手机、座机、私人手机,全都无人接听,他“咔嚓”截了张新闻网页图片发过去——虽然老爹微信消息的阅览和回复速率如同海龟环太平洋巡演中华太极道。

戴月来卷好铺盖,跳下地,拿扫帚扫一地面包渣:“抬脚,扫橘子皮。”

周静水笑不出来,面沉如水地和“干尸兄弟”比着参了会闭口禅,忽然一把攥住戴月来的手腕:“不做这个实验了,回家一趟把这东西取出来。”

戴月来一手握着扫帚,一手拿着垃圾斗,抬起头安安静静地迎上周静水的目光:“哥,这是我的事。”

周静水皱起眉。

“你也不是我亲哥,”戴月来轻轻挣动了一下,“不管是血缘还是法律意义上。周叔和院长阿姨没走过正式收养程序,十八岁以前我家是青山福利院,十八岁以后我没有家。”

周静水脸上血色开始一层一层往下褪:“是因为福利院和实验室的协约?我说了我可以替你赔违约金。”

“你赔不起。”戴月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条分缕析解释道,“青山福利院是私营生科企业与科研实验室联合基金资助的营利性机构,违约金高达被收容者在院期间所有生活、学业、医疗花费总额的十倍。再说,不参与实验室计划,我也活不长。我想活得长长久久,健健康康,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周静水心口隐隐揪痛起来,一连数月的争执、冷战、记挂以及被自己刻意忽视残酷现实与无可奈何汇聚成洪,兜头盖脸灭顶淹来。而这个时候的他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只空有一腔热血和少年莽撞、浓烈却不分明的爱与应付不完的课业实验报告。他急切而惊慌地开口:“来来……”

“来来!”寝室门“咣”的一声被撞开,室友“筷子哥”怀抱篮球一脑袋扎进来,“呦!这谁啊?义务劳动同学?”

“我哥。”戴月来把扫帚垃圾斗往周静水手里一塞,转身拖拉杆箱,“我搬出去住了,床铺和桌子你们随意。”

筷子哥在洗漱间用冷水冲脸,含含糊糊道:“这么快找好房子了?诶你这两天看见隔壁宋聋子了吗?你俩昨儿一起翘了一下午的课!这货还预备队员呢,没谱!”

“不认识,没见过,”戴月来背上双肩包,拉着箱子,抬了抬下巴示意周哑巴帮忙拿铺盖卷,“走了。”

周静水丧头丧脑拎起铺盖卷,还没跟出一步,寝室门又“咚咚咚”几下。

一警服人员一手抱着记事簿,一手出示警官证,站在门槛外:“你好同学,警察问话,请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