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十七(2/2)

他身后还跟了一堆下属,钟情摸了摸鼻子,自讨没趣。

她拎着包,低着头走出大楼。

谢南亭只看见她背影出了大门。

他一眼就看出她比上次见面更加瘦了,为什么,是不高兴吗?和那个人吵架了吗?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别看了谢南亭,再看你就舍不得了。

心钝钝地痛。

钟情其实有很多小脾气,尤其爱生闷气。她生气了,但还是面对你笑着,刺棱棱的,一眼就能看出来。问她,她当然嘴硬。

我才没生气。

其实就是生气了,但是也很好哄。

更年少的时候,她还不能完全平和地接受他身边那些来来去去的女人。那时候尤其爱生闷气,后来越来越不表露出来,甚至能和他聊天:这个没有上一个胸大。

当然了,钟情本人胸也就Bcup。但很令人着迷,握在手心里,不大不小。

谢南亭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回头。连背影都消失了。

那工作的消息,后来当然石沉大海。钟情也不着急,走马观花一般找着工作。

眨眼就到中秋节。

月亮圆溜溜的,钟情裹着被子,躺在酒店的床上。朋友圈里全是花好月圆,连唐询都发了一张阖家欢乐的图片。

钟情酸溜溜点了个赞,很快收到唐询的消息:“在哪儿?”

钟情说:“在天涯。”

她想了想,觉得这笑话太冷,太尴尬,又补充:“在酒店。”

谢南亭没有任何动态,当然也没消息。倒是从钟茗那儿瞥见他肩膀出镜,看背景又在打牌喝酒。

钟茗配图里当然少不了女人,钟情一直鄙夷钟茗的审美,肤白貌美胸大长腿,她嗤笑着划过去,退出朋友圈,唐询还没回复。

她叹了一声,熄灭手机,把自己沉入黑夜之中。

夜半被铃声吵醒,钟情迷迷糊糊接电话,差点脱口喊谢南亭名字。

好在听见唐询声音的那一刻,她陡然清醒过来,把嗓子里的谢字掐掉。

唐询说:“我给你带了一个月饼。”

“啊?”钟情还迷茫着,“什么月饼?”

“蛋黄莲蓉。”

“可我不喜欢吃蛋黄莲蓉。”

她聊了两句,才后知后觉。

“你在哪儿?”

“你酒店门口。”

钟情啊了声,扔了手机,披了件衣服起身下楼。

凌晨三点半,酒店里只有她一个人进出。大堂灯火通明,门口的喷泉都停止了工作,她跑到门口,在一众停车位里看见唐询站着。

钟情走近,有些激动,语不成句,“你怎么来了?”

唐询从兜里拿出一个蛋黄莲蓉月饼给她,“看你孤苦伶仃,雷□□决定送点温暖。”

钟情切了声,当即撕开包装咬了一口。蛋黄味道浓烈,她吃不惯,眼泪都被呛出来。

口齿不清:“谢谢啊……”

唐询看着她皱眉,“慢点吃,小心噎到。”

钟情咽下去,蛋黄味道一下子进入食道,她捂嘴,“相亲成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没相亲,我和我妈说,我有女朋友了。”

“啊?”钟情愣住,“谁啊?”

唐询看着她。

“钟情。”

钟情眼神闪动,明白过来,“你是认真的吗?”

唐询说:“结了婚,不合适还可以再离。谈恋爱,不合适也可以分手。”

钟情只觉得蛋黄辣眼睛,她眨着眼,“是啊,不合适了可以分手,结婚也可以离婚。”

可是谢南亭始终没这勇气。

臭懦夫,臭胆小鬼。

“好啊。”钟情踮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

谢南亭被钟茗叫来打牌,说是打牌,最后当然又有好些女人,到最后乌烟瘴气。

谢南亭觉得呼吸不畅,脸色已经很不好看。还有个女人凑上来,香水味道刺鼻,问他要不要喝一杯。

他想把杯子扣她头上。

谢南亭脸色像鬼一样,他们当然看得出来,及时把人拽走,留他一个人在角落里清醒。

谢济源本来给他发过消息,那个女人推他妈下楼,家里监控拍得清清楚楚,谢南亭费了些力气,反正把人送进了监狱。那之后,这个亲缘关系结构更加四处漏风。即便是中秋节,也没什么必要硬凑一起。

谢南亭一点不想见谢济源,拒绝得毫不留情。

他想回家。

但无家可归。

在深夜里,一切情绪都被放大。谢南亭开车离开,半夜十二点绕着北城跑了几圈。

时间走到凌晨三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在这里。

他甚至没正儿八经找过钟情,但好像装了雷达,他知道钟情住这儿。

谢南亭停了车,街上寂静,直到过去很久,有车停下来。

谢南亭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后来果然成真。

一双男女的侧影,在这寒风里显得愈发萧瑟。

谢南亭安静地坐着,自我凌虐一般看着他们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