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1/2）

她压抑着怒气,继续和那红眼睛对峙。直到过去四小时后，那双红眼睛才消失不见。

医生看着钟情，默认她是谢南亭家属,语重心长劝道:“你还是得拦着点,这么造下去，他就是铁打的，也该崩了。”

钟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胸口才终于清爽了一点。她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谢南亭被推进普通病房，护士替他弄好吊针后,回头嘱咐钟情注意事项。

“都得记住了，再这么来两次，谁也救不了。”护士有些严厉,实在看不得这种自己不惜命的情况。

钟情只能点头应好，宛若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挨训。

等护士走后，病房里便安静下来。

谢南亭住的VIP病房是一个套间，各项设施都很豪华。房间的空旷,使得呼吸声音都被放大。

谢南亭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眉头微微蹙着,胡子冒出一些，黑眼圈引人注目，嘴唇更是没有一点血色，还有些脱皮。实在狼狈。

他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钟情咬着嘴唇,还是起身去找了棉签，用棉签沾水，替他润了润嘴唇。待做完这一串动作，钟情回到凳子上,沉默地打量谢南亭。

他这张脸没怎么变化，初见是什么样，现在还是，只不过褪去了几分稚气。但谢南亭一点也没有变得成熟。

钟情叹气，把东西放下，起身的时候发觉谢南亭皱眉了。

她动作一愣，转头看他。

谢南亭幽幽地睁开眼，并没有什么精神，因而眼睛没什么焦点。直到看见钟情，才陡然聚焦。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艰难地伸手，勾住她的指尖。

“圆圆啊。”

钟情看着他，火气又上来。她甩开谢南亭的手，又一屁股坐下，质问他:“不要命了是吗？”

谢南亭眷恋的目光看着她，答非所问:“如果能把我的骨灰送给你做结婚礼物，也未尝不可。”

钟情鼻头一酸，骂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命只有一条。你这么作践自己，不过是仗着我爱你。”

她深吸一口气，情绪有些止不住，眼眶都红了。

她絮絮叨叨地骂他:“你的命和我有什么关系？要这么作践自己……”

谢南亭听着她骂，艰难地撑着起身，从床上下来。钟情看着他动作，她应该扶他，但她没动。

谢南亭下床的动作一顿，停了停，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钟情冷眼看着他，竟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可皱着的眉一刻也没放下过。

谢南亭踉跄了下，而后在她身边的地毯上坐下来，把手搭在她膝盖上，这个姿势，娜娜撒娇的时候经常做。

钟情居高临下，和他目光对视，眼神谨慎。

谢南亭看着她的眼睛，手指肚轻轻摩挲着她的膝盖骨，吐字很轻：“圆圆，我未必不爱你。”

钟情眼眶有些发红，“你哪里爱我？你从前都逃避这问题，可见也不一定说的是真话。何况退一万步说，你爱我，就应该成全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践自己。再说了，我以前问你的时候你沉默，现在过了这个村了，也没这个店了，晚了。”

明明说的是绝情的话，谢南亭却笑了。

“那我真把骨灰送给你做结婚礼物。”

钟情拔高音量：“我才不要。”

谢南亭轻扶着她的膝盖，“那你想要什么？”

钟情摇头：“我都不要。”

谢南亭笑了声，“可我想要，你送我结婚礼物好不好？”

钟情瞪他，想问：你能和谁结婚？

话到嘴边，还是一句：“不好，我可没有骨灰送给你。”

谢南亭摇头，把头靠在她膝盖上。这么大个人，穿着病号服，眼巴巴望着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我不要骨灰，我只要和你白头到老。”

钟情切了声：“谁跟你白头到老，都跟你说了，晚了。我要和别人结婚了，我们约好今天去试婚纱。”

谢南亭有些得意：“可是他今天没来。”

钟情立刻明白，是他搞鬼。

“那又怎么样？他明天可以来，后天可以来。”

谢南亭下巴搁在她腿上，轻轻地晃了晃，“不，他不会来了。他选择了别人，而你也选择了我，你们根本不合适。”

钟情好笑：“合不合适，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哪里需要你插嘴。”

谢南亭沉默下来，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她。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但几乎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