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孕呕(1/2)

桑田的远处,出现村落农家,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用几排竹竿晒着从蚕茧上手工拆出来的蚕丝,原本单薄似羽的蚕丝因为数量过于多,厚厚一叠晾在竹竿上。地上的簸箕里还放着一大团未拆出来的白色蚕蛹。

就在冷授羽疑惑为何此地村落白日也见村中民众,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阡陌空无一人,与钦州市井之热闹完全不同时。

这时,木门从内外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欧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来,坐在地上的矮凳伸着满是皱纹的手,旁边放着一盆来的水,从簸箕捡着蚕蛹开始拆蛹。

冷授羽见老妇手法娴熟的拆蚕蛹,上前道:“老人家,听闻钦州以谷类为作物,知是何时开始兴蚕桑。”

老妪抬头,昏花的老眼中出现一位身穿红衣,容颜如玉的年轻男子,将手里拆好的蚕丝放在一旁,颤巍巍道:“后生,你是外乡人吧。去年这里发了一场大旱,谷作都死掉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没有作物换钱,又没有粮食,快要饿死的时候,幸亏知........”

“老婆子,你怎么还在外面!”

一个同样一头白发的老头拄着拐杖从屋子里冲出来,断老妪嘴里的话,气她的多嘴多舌:“你忘记了上面的命令了?还快点进去!”说完,拉着老妪的手就要往屋子里走。

冷授羽心中生疑,拦住他人:“两位老人家,为何这一片村落四处见人影?”

老头看起松弛的眼皮,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后生,“还是因为上面的命令!”

“是谁的命令?”一旁的寒歇问。

老头刚要回答,继而目光注意到冷授羽身后,顿时脸色一变,摇着头一个字也愿意再说,拉着老妪的手急匆匆往木门里面走。

“砰”地一声,将冷授羽、寒歇人关在门外。

就在冷授羽还在沉之时,寒歇望了眼方才老人看到的地方,身后除了一片茂盛的桑田外,别无其他,桑田里甚至连一声虫鸣都无,格外安静。

但以寒歇的内功,百丈开外所有声息都难逃他的耳力。

他收回目光,唇边染上一抹看破的笑意,却未点破,只道:“信雾,我看天色有下雨之兆,如你我先回去,改日再来查访。”

冷授羽见天色阴沉,确有落雨之兆,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他人离开这一片村落之后,身后那片茂盛的桑田躲藏着的“尾巴”才敢冒出头,竟是一身衙役的扮,大口呼吸了几下后,敢停留,急忙报告去了。

知府府邸。

抄了小路,利用熟悉地理优势的衙役赶在冷授羽、寒歇人回来前,回到知府。他一进入房间,房间内着急等待的矮胖知府以及精瘦管家忙问道:“情况如何?”

衙役捧着碗水一饮而尽,才缓解过来干涩疼痛的嗓子,“大人放心,那两位钦差没查出什么。那些村民都听着大人的吩咐,这几日老实地在屋子里待着。”

“这就好.......这就好”

知府用肥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松了口气。看见管家殷勤地给他奉茶压压惊,接过茶,叹道:“幸好你想出用旬文抵罪的法子。然一个太傅死在知府,本府别说是乌纱,就连项上人头也保住!”

钱三忙讨好道:“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旬文引起,那李太傅也算被他间接害死,他去抵罪谁去。”

说起来,知府便一肚子火,“都怪那旬文知好歹,本来他好好做他的知县,本府做本府的知府,井水不犯河水。谁知他非要跳出来斥责本府胡乱征税,要进京去告本府的御状。这钦州要是没本府的气运庇护着,哪能有今日的繁华。这些钦州百姓早就饿死在前年的大旱里了,本府多收点税又怎么了。真是岂有此理!”

钱管家忙为他顺气,“大人消消气,跟旬文这么个要死的人置气,气伤了身体划来!”

知府知想到什么,眯起被肥肉遮住的豆大眼睛,“钱管家,你说这中丞大人和厂公大人突然来钦州查案,是不是旬文说了些什么........”

钱三坚定地摇头,“大人放心,只要旬文的弟弟妹妹还捏在我们手里,他是绝对不敢乱说些什么。”

“可是中丞大人还待在钦州.......”

“大人,只要我们控制好局面,让冷中丞有机会了解真相。他查不到什么,自己也就走了。”

听完钱三的话,孙知府这才稍稍安心一些,吩咐道:“让我们的人继续在街上待着,其他商贩屁民,一律回家蹲着,这几日不准上街!”

“一直盯着那,大人放心。”

孙知府刚想继续往下交代,衙役通报中丞大人和厂公大人回来了!

孙知府忙放下茶盏,出去迎接。

冷授羽一入知府府邸,便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朝自己迎来。

“听说今天有辆长眼的马车差点撞到中丞大人,中丞大人可有哪里伤着,要要下官叫个大夫来看看。”

面对这钦州知府的满脸殷勤,冷授羽蹙眉,淡声道:“本官无,必费心。”

一旁的寒歇似笑非笑道:“孙知府的消息倒是灵通。”

闻言,冷授羽若有所,看了面前将脸笑成一团的知府一眼。

孙知府却将寒歇这句话当做表现自己的机会,笑道:“下官身为钦州父母官,自然对钦州大小务了熟于心!”

“如此说来,孙知府对钦州倒是尽心尽力。”冷授羽淡淡道。

“此乃下官职责所在!”

“甚好”冷授羽看他一眼,道:“本官正好想看一看钦州账目,还请孙知府将近年来的账本呈上。”

“........是”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孙知府有苦说出。

过他早就有所准备,所以一听冷授羽要查账,也并不害怕,相反还主动张罗。

快一箱子的账本抬到冷授羽面前。

“中丞大人,这里就是近五年来,钦州所有的账本。”眼前这满满一大箱子的账本,一般人别说是查,就是看一眼都头疼。

冷授羽伸手从里面捡出几本税账,眉目凝神,认真翻阅。然而随着他往下翻书的动作,脸色却越发得沉。

看得下方站着的孙知府心里胆战心惊,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钱三,直到钱三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才稍稍把提起来的心落回肚子里。

“孙知府”

一炷香的功夫,冷授羽已经翻遍全账,放下账目。

孙知府听他沉声喊自己,心里抖了抖,转念一想这账凭他怎么查也是查不出问题,也便将心放回肚子里,大着胆子道:“中丞大人有何吩咐?”

冷授羽沉声道:“按大盛律法,百姓按户纳税,一年缴一成田亩收成作为税。按你账中所记,钦州百姓一年田亩收成约在百担米,千文钱,理由纳十担米为税。你这上面却写着他纳税十担米。为何那户人家,足足多纳了两担米!”

“这.........”

孙知府瞠目结舌听他讲完,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身后的钱三也是一脸被吓到的表情。这些又繁琐又琐碎的账目他做到后面,失去了耐心,胡乱写了个数字,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丢丢乱写的帐,混杂密密麻麻的数字中,竟一眼就被那中丞大人发现。

这位冷中丞,未免可怕!

何止是钱三觉得冷中丞可怕,就连一旁气定闲闲喝茶的寒歇,也由得心佩服,佩服他拿着一堆假账,也能一眼发现玄机。

愧是与他相斗多年的宿敌。

愧是......他的信雾。

寒歇望着冷授羽的目光,爱慕又欣赏。

“前年钦州大旱,按律可减免赋税,为何你仍是按旧征税。”

“我.......”孙知府冷汗涔涔。

“钦州历来以豆、麻、粟为主要作物,如今城中蚕桑兴盛,为何这一笔,却无记录。”

一连道厉问,问的下方的孙知府脸色发白,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冷授羽面前。

“中丞大人恕罪!......都是下官一时疏忽........”

“荒谬!”

“啪”地一声,冷授羽怒扬眉山,拍案而起。

红衣胜火,容颜冷艳。

“赋税事关民,岂能容得半点疏忽!”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还望中丞大人息怒!”

就在屋内气氛紧张的时候,一个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人好了!那个小女子跑出来了!”

孙知府简直想掐死人的心都有!

冷授羽望着那个衙役,“哪个小女子?”

那双漆黑的凤眸看过来,衙役吓得腿脚一软,哆嗦道:“没.......都是小的胡言乱语,冲撞了中丞大人您!”

冷授羽察觉孙知府使给那衙役的眼色,冷色道:“孙知府,再实言,休怪本官问罪!”

“这......”

孙鹤憋红了脸也没憋出一句话。

他身旁的钱三灵机一动,忙道:“中丞大人,只是一个犯了罪的小女子暂时被知府大人关押起来,没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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