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后怕(2/2)

王珩听完,一阵后怕,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说道,“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相信陌生人,不要相信陌生人,偏不听。还被一个不认识的人骗到暗巷,今天要不是被我恰巧碰到,你就被人卖了,知道不?

被卖了,会是啥结果?啊?!为奴为婢那都算好,狠心些的,把你卖到大山里,或哪个犄角旮旯,或者那些腌臜地,看你还能再见到我们不!到时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你咋办。”

王玥被王珩说得,丝毫没有一点儿姐姐的样,头低地低低的,一声也不敢反驳。直到王珩说了半天,感觉差不多了,才小声地道,“珩哥儿,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王珩瞪她一眼,“你还敢有下次?!”

王玥立刻闭口不言,一副乖乖地样子。

“好啦,好啦!男娃子就别再说女娃娃啦,老婆子看她也知道错了,以后定会长记性的。”

老妇人出来打说和,一开始她看男娃子丁点大儿,操着小奶音,训斥的话一套一套地,感觉很喜感,也很好笑。但随着他说得越来越多,老妇人知道,男娃子其实是担心的,这心呐,慌着呢。

王珩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也不再说了,拉着王玥的手,再次对老妇人道谢。

老妇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哎~这就对了,你们现在要紧的事呐,就是把那拐子送去官府,让官老爷惩治他,还有就是找到你家大人,你们这一走丢,家里人该多担心呀!”

王珩应是,看着刘三却犯了愁。他,他该如何把这个大个儿送官府啊。

这时,围观的人群动了。有自告奋勇的,上来就表示能够帮忙,还有人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绳子,把躺在地上的刘三捆个严实,防止他逃跑。

人们突然热情起来,王珩稍微不适后,就接受了他们的好意,毕竟他现在确实需要帮助。

王玥虽然醒了,但浑身酸软,走不了路,他一个人既要看着刘三,又要顾着王玥,实在分/身乏术。

最后,王珩还请人帮忙去趟锦绣绣庄,告诉花氏他们在这,别让花氏再着急。

本来,王珩以为事情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了,他只要静静地等待官府的到来,说明事情原委,就没他什么事了。

但,凡事都怕例外。拐子既然敢在县城拐卖儿童,他们本身就有所依仗。王珩运气很不好,他等来的衙役,正是被拐子们所依仗买通的。

“人呢,人在哪?”

两名身穿藏青色衙役服饰的男子,横跨大刀,拨开人群,人未到,特大的嗓门声倒是先传来。

两名衙役刚一露头,被绑在地的刘三也不哼哼了,扯着嗓子大喊,“张爷!李爷!快救救兄弟我,他们这些人要谋财害命!你们再来的晚些,兄弟的命都要搭在这了啊。”

说着,他便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奥,对了,他本身也没什么形象可言。

张、李二人闻言,心中暗骂一声惹祸的孙子,面上却不得不对刘三的求救出手相助。他们暗中早有往来,拐子们对衙门里这些难缠的小鬼打点都是足足的,每逢这等热闹节日,提前一日就将孝敬奉上,为的就是当天畅通无阻。

衙役们对刘三等人的拐卖也心中有数,对他们一向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甚至有时候会给予一定的帮助,他们早已形成一条利益链,密不可分。

衙役明面上属于官府,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官府身份,地位低于吏员,是服务于官府的人群。大齐衙役划分,分为三班,即皂、捕、壮三班衙役,每班设一班头。

衙役月奉只有一两,每天平均下来只有三十三文钱。三十三文钱,对于成年男子男子来说用来养家实在太少了,这点儿钱够自己吃饱就不赖。所以当衙役者,其收入完全不依赖那点奉银,而是各种“灰”、“黑”两色收入。

可以说,衙役手中的权利非常大,案件调查、抓捕、日常巡视、拘提、催差、征粮、解押等事务都是其分内之事,中间收个钱,都是“正常费用”。一个县内,每一个正式衙役,手下都配有两个“白丁”。可以说一县之内,衙役数量是最多的,多可达千人,少则百人。

青桐县不算什么大县,可也水、陆交通,衙役数量也达有五六百人。

人一多,可捞的油水就要相应地减少了,尤其是对于一些底层的白丁们来说,他们连正式衙役都不算,大头都让上头捞着了,要想发财,就得另辟蹊径。

张、李二人就是那批另辟蹊径一伙人之中的两个。他们和一群人贩子互利互助,消息共享,专门拐骗一些儿童、少女、妇人,利用职权大开方便之门,专做那无本买卖,所得利益五五分成,可谓是一本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