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流言（1/2）

褚云煊忧愁的是褚安妤的亲事。

按理说褚安妤做为褚国公府三房嫡长女,父亲褚凌云又简在帝心，官居正四品吏部郎中，身份地位在这摆着,根本不愁嫁。

但命运这个东西谁也摸不清它会在哪里出现意外。

褚安妤十二岁从青桐县回到帝都,刚开始还适应不了帝都的生活，不过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融入帝都贵族圈子,再过一年，帝都豪门都知道褚国公府三房嫡长女之名。

彼时因褚安妤的样貌才学被好事者评为“帝都双殊”之一，待她十四岁可以议亲的时候，上门提亲的媒婆差点踩烂褚家的门槛。

褚夫人精挑万选为褚安妤选中了宁远侯的嫡次子。

宁远侯做为开国功臣之一，爵位世袭罔替,尊贵非常，他家嫡次子虽然继承不了爵位，但才学出众,且洁身自好，从来没传过不好的绯闻,将褚安妤嫁给他，既不用担负宗妇的责任,又能享受侯府的尊容，与丈夫琴瑟和鸣,在褚夫人看来是非常好的选择。

褚国公府和宁远侯结亲当时在帝都成为一方美谈。可惜,好景不长,当两家走完定亲礼,还没进行下一步就传来宁远侯嫡次子过世的消息。

一时间，不仅褚家蒙了，就是外界也是一片哗然,认为褚家姑娘命硬，还没过门呢，就把自己的丈夫克死了。

当褚家听到外界消息时非常气愤，但再气愤也要先把流言压下去。这件事对褚安妤影响较大，两家三书六礼已经走了一半，女方家里要是个要名声的，就该让闺女嫁过去。

但褚家又不是书香世家，没那些规矩，男方已经死了，褚安妤肯定不嫁过去的。

之后褚夫人亲自上门，将两家婚书换了回来，这门亲事到此作废。

因着宁远侯家的事，外界对褚安妤的评价很不好，尤其是一些小人趁机落井下石，褚夫人就想着将褚安妤的婚事暂且压压，等过个一两年，流言过去了，再给她重新找一个。

两年过去，外界已经差不多忘记两年前的事，褚安妤已经十六，褚凌云夫妇就想着再给她找一门婚事。

这回褚家没往勋贵圈找，定了国子监祭酒家的大公子周业，周业年纪和褚云煊一般大，两人还是同窗。据褚云煊平日观察，周业此人风度翩翩，对人温文尔雅，虽然学业差了点，也不失一名谦谦君子。

周家还有一点让褚家非常满意的是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思来想去，褚凌云夫妇决定和周家结亲。

这次定亲没有与宁远侯家定亲时热闹，两家找了媒婆，定下纳采日期，纳采礼过后，褚夫人特意上隐灵寺上了香保佑这门亲事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之后的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非常顺利，只是在迎亲前夕，周业突然从家里的假山上摔了下来，昏迷不醒，过了三天，褚家就收到周业去了的消息。

这一下子，褚安妤算是出了名，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定亲两次，死了两次未婚夫，不是克夫是什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褚家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褚安妤的克夫之名已经传到各家。

褚家还没来得及愤怒，周家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他们来褚家迎亲了。

褚云煊当时就要将人打出去，人都死了，还迎亲，周家做梦呐。

周家没有做梦，按他们的说法，褚安妤已经是周家妇，六礼两家已经走了五礼，当走完纳征时，礼法上说，两人亲事已成。

所谓，征者，成也，经此仪礼婚约成立。

褚凌云完全没听周家的瞎话，直接让人将周家的人打了出去，并放话说他的女儿绝对不会嫁入周家，亲即没成，礼便不算走完。

周家对褚家的行为非常不满，他们还没怪罪褚家丫头克死周业，转头又被他们揍了一顿。

于是周家就在外放出褚安妤克夫的流言，并扬言褚凌云早晚要求着周家将褚安妤这个克夫之人嫁入周家。

如今，外界皆知褚安妤克夫之名，媒婆提亲时凡一提到褚安妤就摇头不语。

当然，褚安妤也不是嫁不出去，也有为了巴结褚国公府而上门提亲的人，但对于这种人褚凌云夫妇怎么会看得上。

知道事情始末，王珩心里很不好受，一想到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受到如此多的磨难，心里就怪怪的。

“要我说啊，你家就是太好性了，要是我早将姓周的揍得不能自理。”金鍂鑫一脸愤慨，看向褚云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姓周的是怎么死的吗，他那种人死了活该，就是沈二死了也和安妤妹妹无关。”

宁远侯姓沈，沈二指的就是宁远侯的嫡次子，第一个与褚安妤结亲的对象。

王珩听金鍂鑫如此说，就知道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是褚云煊说的。

褚安妤第一个结亲对象沈二，确实如褚家打听的一样，但是褚家却忘了打听沈二的身体状况。

那时，褚凌云一家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对帝都各家子弟情况只知不祥。当褚夫人见沈二时，只感觉这人身体单薄了些，却不知道沈二常年与药为伍，沈家定下褚家的亲事，未尝没有为沈二冲喜的意思。

待之后知道沈二的身体状况时，两家已经定亲，再退亲已为时已晚。因为愧疚，所以沈家对待褚安妤非常好，若是沈二身体好了，这桩婚事未免不是一桩好的姻缘。

可惜沈二没有好，且死在结婚前，这就让褚安妤背上克夫的名声，而沈家因为儿子的死，伤心欲绝，也不再提结亲的事，在褚夫人要回庚贴时，便给了。

对于外界流言，褚凌云夫妇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往里咽，毕竟当时媒婆也说了男方身体单薄，是他们自己想得简单了，没有认清男方真实情况，才耽误了褚安妤。

到了周业时，不仅褚凌云夫妇调查了他许久，就是褚云煊也在学里没少观察他，认为这个人还行，才把褚安妤许配给他。

说到这，褚云煊恨恨地道了句：“现在我只恨自己当时有眼无珠，居然被个小人欺骗。”

原来周业此人在外面把自己一直伪装成温文尔雅的君子形象，在家里却颇有暴行，他的这种暴行还是表现在男女之事上，除了亲近的人，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周家虽然有祖训男子娶妻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但当周家子弟年满十五时，家里人都会给安排通房，让他们知男女之事。

周业在十五岁开荤，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屋里的丫鬟就没有一个没被他染指的，幸亏他家教严，不让子弟在外乱搞，否则早就夜宿柳街，夜夜笙歌了。

就是这样周业的手还不只伸在自己屋里，时不时地还要调、戏周夫人身边的丫鬟。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周业对男女之事不再满足于普通，开始寻求更加刺激的手段，使得他身边的女人生不如死，慢慢地开始有人死去，但因为周夫人管的严，此事一直不被外人所知。

在周业结婚前夕，他又想放纵一把，这次选的地方不再是屋里，而是他家后花园的一处假山，想和情人来一场书生与富家小姐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