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2)

——「这样都不敢一个人去那里上课啦!」

不管过多久,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聊怪谈的场面都是青春里一种经久不衰的仪式。

——「所以敢不敢?敢不敢?今天放学后我们就去看看!」

——「真的吗?」

——「敢不敢?」

——「可是……」

有人说:「我放学后要和小早怜一起做值日。」

记忆中的声音安静了片刻,沉默在课后的时间里无限延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说:「值日什么的,就让她自己做啦!反正她放学就回家吧,又没什么事做,她也不像是会打小报告的人。」

所有人点头表示肯定。

片刻后,有女孩子晃着脚,瞥了教室里的一张桌椅:「话说,不觉得小早怜那家伙最近有些怪吗?」

——「她不是本来就是个怪人吗?」

另一个人不以为然地说。

——「一个朋友都没有,性子孤僻也就算了,说起话来也叫人火大,可是很多男生都喜欢她那一款耶,说到底就是脸好看。」

言毕,就是一阵意味不明的唏嘘。

教室外的蝉鸣不绝如缕,远山飘来祭典的稻香。

其中,有人像说一个秘密一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说起来她不是孤儿吗?是不是被抛弃了啊?听说还是资助入学的,可是最近你们发现没有,她的东西都换成好东西了,她哪来的钱?是不是被人那个了?」

——「被人哪个了?」

——「就是……」

窗边,有漆黑的人影随飘扬的纱帘晃动。

咔嚓咔嚓——

伴随着牙齿咬碎糖果的声音。

就此,艳红的糖浆染红了其人的舌尖。

老旧的窗框锈迹斑斑,剥落的铁锈落在窗台上,远远看去像溅上去的,形似血色。

——「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哦。」

可是,有带着轻盈笑意的声音从教室里轻轻传来:

——「我倒是觉得小早怜同学很可爱呢。」

——「至少,我挺想和她做朋友的。」

须臾间,有稍大的风吹来。

窗外的人安静地接住了窗台上倾倒的花瓶。

——「……」

瓶中的绿枝摇曳,花瓣凋落。

过去泛黄的画面被风迷乱了眼。

在这之中,娑由将那个花瓶稳稳当当接住,又将其轻轻放好,随即头也不回地跟上了五条悟他们离开的脚步。

五条悟那边遇上了敌人,系着麻花辫的少女跟在他身后,像即将被鹰鹫捕猎的雏鸟,不安又柔弱。

不过五条悟看上去很轻松,并不需要她出手干预。

相反,娑由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之上,依靠良好的视力远远看见另一个方向,一个与黑井美里相似的女性被两个大男人五花大绑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啊,被绑架了。

娑由如此判断。

她没和夏油杰在一起吗?还是说夏油杰被干掉了?

但娑由仅仅疑惑了一瞬就不再多想了。

她遥遥望了一眼五条悟和天内理子的方向,随即转身,从教学楼的天台上直接跳了下去。

黑井美里,负责照顾「星浆体」的看护人。

老实说,娑由可以直接当没看到任她被绑走,她于敌人的价值无非就是拿来威胁他们罢了。

本来还好,她一个人的话黑井美里的死活于她而言实在无所谓,但是从这些天看来,天内理子相当在意这个看护人。

若真是如此,现在再加上五条悟和夏油杰,保不准他们会想救回她。

那么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派人假扮天内理子,再派两个人带着她去交换人质。

可是发展到那种事态就有点节外生枝了,倒不如现在就直接解决这个隐患。

这般想着,娑由飞速朝那里跑去。

初步判断,敌人是三个成年男人,两个穿黑西装的坐车上,一个穿黑衫的背对她站在车门外。

她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移动过程中机械地转动。

先解决外面那个。

恰逢面包车发动引擎,车开始驶动。

呼呼的车响中,娑由悄无声息地靠近车外那个人时,其五指并拢的掌心早已改变骨骼变成了能轻易穿透胸膛的利器。

她黑瞳一缩,对准他的心脏猛然刺出。

可是电光火石间,那人却在顷刻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其身形骤然一闪——

嘭,然后是哗啦啦的声音。

她那一击被对方闪过了,她的手只堪堪割伤了他的脸,顺带刺穿了面包车的玻璃窗。

破碎的玻璃片倏然迸溅开来,车外车内都落了大半。

啊,没能一击杀掉他。

但娑由并不恼,毕竟真正的目的不在他。

伴随着这个认知,前后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娑由的身影已经借由冲刺的惯性从车窗蹿进了车内。

这时的面包车早已加速驶动,而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车内的两个男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娑由就已经抬手直接抹了副驾驶上的人的脖子。

一时间,艳丽的血在封闭的空间里如同喷泉一样喷得老高,溅红了车窗,也溅了驾驶座上的男人满身。

对此,那人在须臾间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像坨烂肉一样软绵绵地瘫下来,连刹车都忘了踩。

而娑由在转瞬间就反手朝他杀去。

可是须臾间,有一抹黑色的人影破窗而入,一段双截棍像噬人的毒蛇般,直接就着她的脖子绞来。

电光火石间,她头往后一仰,若非如此,脖子就会一瞬间就绞断吧。

同一时间,她的腹部被那人跃进来时猛然一踹,刹时,娑由整个人直接撞上了车门,车门被剧烈的撞击撞开,她溅了血的半个身子几乎探在外边。

车行驶的轨迹颇为颠簸且扭曲,速度也很快,而司机也没停下的意思。

娑由迎着风,在风与血的间隙中一看,发现攻击她的是她方才没能一击杀死的男人——

对方黑发绿眼,那张轮廓冷硬的脸上,除了方才被她割伤正在渗血的伤痕外,嘴角还有道疤,其包裹在黑衫下的身形高大又结实,看上去也十分年轻俊秀。

最关键的是,他与那个叫伏黑惠的孩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娑由不禁瞪圆了眼。

而这会,那人紧握武器,笑得杀意沸腾,手上的武器狠厉地朝娑由的喉咙刺来:“这家伙若死了,我以后的生意可是会变麻烦的。”

娑由却顶着方才脸上溅到的血,满脸惊喜地笑了起来:“嗨!伏黑君!我终于见到你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好高兴!”

然而,伴随着这句话,娑由的手就先一步抬起,任由对方的武器刺穿了她的掌心——然后,反过来紧紧握住了那把武器。

滴答。

她的血落下来,滴在了她自己的嘴角边。

下一瞬,娑由用比他更大的力气近乎蛮横地夺过了他的武器,同时一个挺身就将武器反过来刺穿了他的肩膀,顺带用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脸,将他整个人猛地砸向另一边的车门。

霎时,他那边的车门直接被剧烈的撞击撞得脱离了车身,彻底成了块报废的铁皮,转眼就被行驶的车抛在脑后。

而整辆车在她的巨力之下颠了一下,差点翻车。

与此同时,灌进车内的风大到叫娑由的长发胡乱飘扬。

可是,黑发的罅隙间,娑由在笑,笑得异常开心。

眼帘中,那人半个身子都垂在外面,其后脑勺被她狠狠按在玻璃渣和随着行驶而飞速后退的地面上摩擦,就此,沙砾与灰尘混合的油柏小道上留下了一道痕迹深重的血线——

——宛若被她踩成了蚊子血的未来。

娑由笑着伸出舌尖,舔掉了嘴边的血。

——多令她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