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母子置气徐氏返京,兄妹试探武贞露馅(1/1)

另一边,且说自武善出了门,孙舅母招待着徐夫人坐了片刻,两个不熟的人坐在一起不尴不尬说了几句话,徐夫人才终于亮出此行目的,提出要见武善。

见自然是没见成的,早已是“人去楼空”。

既然是她贸然登门在先,也没谁规定武善就得在家等着她,徐夫人自然也不挑理,听了下人回话后又寒暄客套几句,就打算告辞了。

孙舅母也没当一回事儿,只当是武善讨了徐夫人喜欢,特意来见见她说说话的。

倒是李之芃,在徐夫人临出李府之前,把人冒昧请到了武贞的屋中,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武善编的那套“嫁妆”的瞎话原话以告,还请徐夫人莫言怪罪。

在情在理的一番话,在李之芃补充完善之下,细节也很经推敲。徐夫人自然是信以为真,揣着一肚子的气回到了所居的徐家别院中。

养子张裕洲这阵子也不知是在鼓捣什么,徐夫人进到他的书房里,见到铺天盖地的全都是摊开的书,张裕洲这本翻两下,那本看两眼的,都快忙不过来了。

徐夫人用脚尖踢来拨去,寻了个地方搬来小杌子坐下道:“放一放,我有话跟你说。”

长辈登门,张裕洲早已垂手站好了,闻言不知还要怎么放,又观徐夫人神态不敢反驳,只能是硬着头皮又把面前桌子上的书整了整叠了叠。

徐夫人其实不常与他这样面对面的沟通——这点上倒不能将徐夫人跟那戚氏混为一谈。她对亲生的张胜凝也不怎么上心,这与徐夫人的人生经历有关,她幼年丧母,甚多艰辛,凡事都要靠自己,也因她自己不曾经历过,所以实在也不知道母亲与子女之间应当如何相处,起什么作用。

若不是实在听了生气,她这回也不会一时冲动找过来,来都来了徐夫人斟酌了一番言辞,道:“我今儿去了一趟李将军府······你和寿阳的事情,我已经都清楚了。”

说着不等张裕洲露出什么痕迹,就又啧了一声,道:“寿阳这孩子也是的···之前还瞒着我呢。”

张裕洲也不知道徐夫人知道了什么,便先胡乱点了点头,应付了事。

徐夫人见他这样,更有些动了真火了,道:“你还怎么怎么喜欢,如何如何上心?寿阳如今被赐婚弄了个里外不是人,可算是飞来横祸,我还知道上门去问一问呢,你呢?何况,也不是我说你,人家寿阳自己的嫁妆,愿意给谁就给谁,就是给路边儿的乞丐呢?你非得多事干什么?搁谁不生气,是我我也恼了的!你说说你,咱们又不是那等算计新妇嫁妆的破落户,亏你想得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张裕洲如听天书一般,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徐夫人见他还在这儿妆相,以为他心存侥幸,便颇有些得意将李之芃和武贞告诉她的那一套,原原本本又讲述了一遍。

张世子这才明白过来,也知道武善的这套说辞是将两人打了个颠倒,以嫁妆代指世子位,堂妹则代表着戚夫人与张胜明。

徐夫人有心劝导他,又道:“说来说去,给或是不给,吃亏的是她自己,人家乐意吃这个亏,就换她妹妹捧她两句,那是寿阳阔气,你就那么看重她那仨瓜俩枣的嫁妆?何必多事,倒惹她远了你呢?”

不是的!张裕洲一下瞪圆了眼睛。

和嫁妆无关,或者说和世子位无关,她一片拳拳之心可昭日月,就算她不是世子夫人,天地间有正理,她也一定会“多管闲事”,主持公道,怎能这样说,怎能这样践踏真心?

张裕洲是个守礼的谦谦君子,不可能和母亲吵嘴,略平了平气,温和道:“母亲此言差矣,保全自身,小人行径,投其所好,奸佞之为。我纵然可以为了与县主永结秦晋好而凡事只一味顺着她,但那真的是对县主好吗?母亲请恕裕洲不可苟同。”

徐夫人被他一噎,挑了挑眉反驳道:“怎么就不是为她好了?她若是嫁到咱们家,自然是锦衣玉食不缺不少,哪里还用计较那一厘一毫?何况家和万事兴,娘家是女儿家一辈子的依靠,她略散钱财赚尽贤名,有何不可?”

张裕洲虽不愿意与母亲争长短,可他实在听不得这话——他为前世的武善委屈,故而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她的就是她的,又何必舍自己的而看夫家的脸色,何况,母亲说是她自己愿意自然由她,这我也认了,但她堂妹几番设计谋取,又怎么算?母亲不必再说,就算县主怪罪,我不愿背弃本心。”

徐夫人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气得站起来道:“我活这么大,我能不知道道理是什么吗?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儿呢?罢罢罢,我也多余管你,你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话可不是赌气,徐夫人乃是蓟州总兵长女,因与继母汪氏关系生疏,这才一直住在别院,如今被张裕洲气得狠了,也顾不得别的,当日就搬到了总兵府。

然而到底是出嫁女,住得也是别别扭扭,没几天,竟当真撇下张裕洲不管,由外甥护送着,独自回京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武善自从打李之芃处知道了徐夫人曾来过被他用自己编的那套胡言乱语打发走了,也有些惭愧、哭笑不得,但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能说自己是在扯谎,只能哼啊哈呀地应付过去了。

临告退前,却状似不意问道:“不知表哥今日可见过我三妹妹武贞?”

李之芃眼皮儿都不抬,闲闲答道:“我如何知道你哪个妹妹是武贞?今日除了你和英国公夫人,谁都不曾来过,你不是抄东西吗,我不找你你也不急...我这里没事了,自去你的吧。”

武善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回到了犀香院,方进院门,正撞上了香佻,武善叫住了她,从袖筒中掏出了一把泥金香扇,道:“香佻,这是不是你们小姐的扇子?落在我大表哥书房里了,说是他那里今日只有我和她去过,你来认一认。”

香佻脆生生应了,迎上来,告罪一声接过去看了看道:“并不是三小姐的,许是国公夫人落下的?”

武善歪头想了想,笑道:“是了是了,明明是我才得的,怕是还没使惯,瞧我,竟糊涂了。”

香佻被她搞得莫名其妙的,回去后对武贞道:“大小姐今儿个不知是不是忙昏了头了,刚刚问一把扇子,问是不是您落在李家大少爷那里的,我认了认,说不是,她就说是她自己的,只是忘了,小姐您说可不可乐?”

武贞闻言撑起身子坐直了让她细说,听香佻一字不落地复述完,武贞低头细思片刻,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当机立断,丧着个脸就要提鞋下榻,对还不解其意的香佻道:“走吧,去找姐姐认错去······你真当姐姐会犯这样的错误,这是明着敲打我呢,我若装糊涂,擎等着挨罚吧。”

香佻还是不明白,武贞趁着更衣的功夫,继续解释道:“这事也不难想,你就想——上回李家大表兄喜欢的一本古籍孤本被别人收了,之菂表兄来找姐姐偷偷商量了大半天怎么办,以姐姐的性子,李家大表兄若是问,‘最近李之菂总不见影儿,你可知他在鼓捣什么呢’,姐姐会怎么答?”

香佻想了想,道:“大小姐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之菂少爷虽是办好事,但大小姐必会遮掩——倒不是像一般人一样想瞒着李大少爷给他个惊喜,而是说上这一句又要平添许多的解释,大小姐她如何耐烦?奴婢猜她多半会说······”说着有意模仿武善的样子,微掀起眼皮儿,两手拢在袖中面无表情道:“他是外男,寻常又不碰面的,我如何知道?”

武贞摊了摊手:“所以我猜,这一回,李家大表兄也是这么答姐姐的。”

她们表兄妹有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她而知彼,武贞竟也算是很了解几面之缘的李之芃了。

——武贞素行优良,再加上认错态度良好,武善高提轻放,只让她以后别再跟着瞎搅和,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日子也一天天地过去,徐夫人回京,张裕洲却留下了,这些事报到将军府,武善也不过就是一听,只是这一场热闹并没有完。

徐侧妃顺利册封后,张裕洲所谓的亲生父母颇消停了一段时间,如今不知怎么,又闹起来了,好像是说冲撞了张胜凝,此等小人,如附骨之疽,当初是另有谋算刻意纵容,如今是众目睽睽不得不忍,故而徐夫人为了让女儿散散心,又把胜凝送来了蓟州外祖家。

张家的人来来去去的折腾,这期间,长公主又提了几个才俊,武善意兴阑珊之下,反守为攻问长公主:“一个人样样皆好,有一百种优点,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一个人乏善可陈,有一百个缺点,却也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优点,这两个人,该如何抉择?”

成功难为住了长公主沉思难定,武善躲起了清净。

作者有话要说:大招倒计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