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八十一章 锲而至臻裕洲费力,修成正果武善定心(1/2)

三月末,初春时节,正是乍暖还寒,桃李芳菲渐凋,英国公府世子娶妻,却仿佛留住了一二分荣华繁花,使得整个京城都热闹了两分。

城东菱镜胡同,武家的旧宅因有人一直看守打扫,久未回来也并不显落败冷清。

去年十月时,武善进京,小喜替她回去取东西,谁知是一去不返——被李夫人“征用”忙叨嫁妆等事宜,直到半个月前才随李夫人一同返京。

武善之后就是武淑,也跟着一同回来了,只可惜武老爹食君之禄,不可擅离职守,倒是无法现身于长女的婚礼了。另有武贞武静两个,也留在了蓟城待嫁。

高、唐两位姨娘反而都在,增加了点儿人气,尤其高姨娘就别说了,随时随地跟着傻高兴,承蒙大恩,唐姨娘也是对武善掏心掏肺地感激和喜爱,一脸喜气地忙进忙出帮着张罗。

二十八日一大早,福儿捧来一葵花盘,装着龙眼包子、栗子、莲子等五样儿小食,取五子登科的美意。

身着大红里衣的武善一脸不虞,重金请来的喜娘在一旁硬着头皮凑趣儿道:“大喜的日子,知道大小姐舍不得家里,可也不兴掉着个脸儿呢。”

被武善冷飕飕瞪了一眼,顿时不敢说话了。

一旁唐姨娘见势不对,寻了个空档偷偷问小喜这是怎么了。小喜掩着嘴直笑,凑到唐姨娘耳边,忍俊不禁地小声道:“姨娘还问呢?说起来奴婢都嫌牙碜——说是张世子给她的一个纸条子,忽然想起来放不见了······您说说,也是寸,这要是别人拿丢的还能出出气,偏是她自己没小心,这不?就只能自己跟自己较劲了么?”

唐姨娘闻言好笑之余,也觉得意外——想不到她家大小姐还有这样一面,想了想好奇道:“那笺子上写的什么啊?就那么宝贵?”

就隔着一道珠帘,小喜实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被武善察觉,憋笑憋得她都快抽过去了,噗嗤哼哈小声道:“这···偏巧就是没来得及看呢!要不,她哪是可惜东西的人呢?嗐,不就是因为看都没来及看就丢了,这才气得没个好脸儿呢。”

正说着呢,武善在里间儿冷冷道:“小喜,倒盏茶来。”

吓得嚼舌根的两个人俱一激灵,小喜忙心虚害怕地应了一声,捧着茶杯一面往进走,一面还劝道:“小姐略沾沾唇罢了,可别喝太多水,一会儿没空闲更衣呢。”

进来以后才发现,武善就晨起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再看不出什么了——这也就是小喜为什么有闲心跟唐姨娘在那儿嗑牙,而不急着为她主子分忧开解的原因。

喜娘别看才刚碰了个钉子,一点儿也没少了殷勤。

按说她这样的人物,那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了,权者贵者,也算伺候了不少,应该不将武家当做一回事儿才对,但她之所以这么小心——真正能让她看在眼里的还真不是别的,是唐姨娘的银子起了作用。

武善的这场亲事,武善的地位自不必说,但就是不算李、武两家的边贸所得填送了多少,唐家送来的十万两银子就已足够置办的了。

昨日送嫁妆,武家的下人一路洒着铜板,了大半个京城,甚是一场好热闹!

从来只听说过迎亲撒钱讨喜的,头一次有人家儿这样办事。别看事办的奇怪,但确实是长脸,就是原来有八成的排场,经哄抢铜钱的百姓之口一宣扬,传也被传成了十成,何况武善七十二抬的嫁妆本就是十成十的不打折扣。

徐夫人是彻底被李之芃的那套说辞骗过了的,见了媳妇这样丰厚的嫁妆总觉得莫名有些心虚,又把实则分外无辜的张裕洲提来好骂了一顿,让他在县主进门后好好儿跟人家赔罪······

就这份排场势头,喜娘见了怎不眼热,伺候地自然很是尽心,忙得团团打转地卖力气。

只是这位武家大小姐实在是端庄严肃,搞得喜娘手底下不停,却除了些吉祥话,再不敢多嘴了。

给武善绞面开脸的时候更是吓得战战兢兢,生怕手重了,惹着了这位。

梳妆毕,下人捧来了大红的嫁衣。相比于李之韵的,武善因身有品阶,自然又要高一等···好在天还凉快,这若是大夏天,恐怕就要吃苦头了。

换上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喜娘又命人捧出了一双高底绣鞋,武善挑了挑眉,歪着头犹豫道:“您看···我要不还是穿平底鞋吧?”

喜娘一愣,这才打量了一番武善,静默半刻道:“是是,瞧我,老糊涂了。”

小喜和福儿对视一眼,都觉得她们小姐就是牛啊······什么场合都拿得住。

武善端坐着以宫扇遮面,英国公府的两位嬷嬷立于两侧。

刁钻难缠的武善正在这里坐着,自然是不会再有第二个武善在外头大显才思,张世子顺顺利利就闯过了三关,迎到了佳妇。

喜娘高声唱了一声,新妇拜别当堂的李夫人,喜乐滴滴答答地热闹,那下首站着的两位庶夫人只擦眼睛,这对母女却皆是一滴泪也没落,英国公的两个管事婆子忍不住打起了眉眼官司,颇以为异,却不知道团扇后头武善被自己同母亲的这一点奇特的相似逗得勾唇一笑,并不觉得没有嚎啕悲泣就是母女情淡。

团扇遮脸,武善什么也看不见,只得看路,目光下移,倒是能看到走在前方的张裕洲的衣角与皂靴。

看着张裕洲的鞋子,武善又想起几日前张胜凝跟自己说过的热闹——徐夫人费劲巴拉的张罗了新房、喜服、各样彩礼,结果她哥哥张裕洲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儿,眼看着都到跟前儿了,忽然发作,没有他不挑拣的,逼得徐夫人一件事费两遍工,本是都准备好了、定准了的,被他搅得几乎是全换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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