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一百章 返京畿徐妃顺水情,回府门武善起玩心(1/1)

转眼间,在行宫已经住了有一个多月了。

武善急着回去操持武淑的婚事,皇后急着回去验证新计谋料理卓贵妃,好在皇上也是久未还朝心里不踏实,便着钦天监算日排时,不日就要摆驾回程。

太后不喜内宫逼仄憋闷,打定主意是要留下的,另有可她老人家心意的郡主和徐夫人两人,留下陪伴。

替父皇打前站,太子须提早回宫,打点宫室仪仗等。

徐文如为显亲近荣宠,特邀上了武善姐妹与自己同行。

太子侧妃的马车就是坐上她们三个并两个伺候宫女,也还是绰绰有余,徐文如舒舒服服窝在上首,调笑道:“寿阳这下子可是逍遥了,大姐不回去,你没有婆母顶在头上,便能当家作主了。”

武善与她渐渐熟稔,也敢玩笑道:“这话意有所指啊?我倒要告诉告诉皇后娘娘,请她评评理。”

吓得徐文如连忙讨饶,说自己是胡言乱语。

偏有武淑这个笨蛋,拆自己人的台道:“这真是···我才反应过来,长姐竟是比娘娘、比文娇文媚她们都矮了一辈儿了啊!”说着还不等武善骂她,又更惊奇道:“啊呀!比乐郁表姐也矮了一辈儿呢!”

武善无奈看着这傻妹妹,气得有气无力的,声儿都低了两分,道:“是啊···我都没想到。”

徐文如也添柴加火道:“也就是黄乐郁如今不在京中——她是个能闹挺的,等着吧,若还来了,可要好好儿占占你的便宜!”

也没法子,嫁给了张裕洲,武善这辈分是吃亏,也怨不得两人逮住说事了······

她吃了哑巴亏,便索性不再搭话。

又过了一会儿,趁着武淑向徐文如扫听何才人的事,方能松一口气。

何才人,便是当初哭想家的何子衿——武淑竟是有情有义,惦念她至今。

提起她来徐文如也眼带笑意,劝道:“你放心,她年纪最小,又知事,懂得明哲保身,便是哪边儿也栽派仇视不上她。何况,除了我格外招眼些,大家一个屋檐下住着,都是‘自贪杯惜醉人’。若说是异姓的姐妹,那就假了,你必不信——但好歹都能相互关照些。早些时候还常听她的宫女说她夜里偷哭,如今有殿下体贴,我们也常劝着,便大好些了。”

她所说的“自贪杯惜醉人”一句,正是武善借给她的戏本子中最离经最大胆的一本《风月救风尘》中的唱词,武善吓得忙冲徐文如使眼色,好在武淑倒不曾听出来,自顾叹道:“众位娘娘若能体贴,倒还好些。”

徐文如也为自己说冒了正脸红着呢,赶忙接话岔开道:“嗐小何宝里宝气的,招人喜欢呢!你想啊,你不也是与她非亲非故,却能一直念着她么?我们也是人心肉长的,也不是三头六臂铜心铁肺,自然也疼她呢。”

武淑这才放下心来,郑重写过了徐妃。

徐文如说着说着却又想起了别的事,低叹了一声,冲武善压低了声音道:“娘娘有些心急了,同母后进言,说下回大选还要进人呢!我刚说的那一句虽是遣词不当,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如今我们这些人,可不正是人人自危、同病相怜,哪里还有闲心窝里反呢?”

她两个说私密话,武淑早已知机,坐远了些假意看着窗外,几个宫女也是聚精会神的盯着地毯上的花纹找门道儿。

也算得上是个能敞开了说话的场合,武善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乍舌道:“这也太···殿下毕竟是储君,又是几位王爷的长兄典范,如此,岂非有‘好色贪享’之嫌?皇后娘娘难道同意了?”

徐文如撇嘴点了点头,道:“嗯···说是几位王爷定是要进人的,总不好单把殿下绕过去,到时恐怕不成样子——母后就被说动了。”

这却是让人无话可说了,好在徐文如本也就是宣泄宣泄,没指望武善能安慰到自己,说过也就罢了······

太子快马回宫,她们却是没什么好着急的,还先绕了一趟,送武淑回了菱镜胡同,武善客气赔礼道:“延误了娘娘了,倒劳动您跟着耽搁。”

徐文如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很是乐天地巧笑道:“这有什么?我正好不回去讨嫌,成全他们在那里娇妻美妾‘久别重逢’,不是更好?”

说着一抚掌,拿肩膀顶了顶武善,挤眉弄眼道:“正说到这里,为保驾,殿下是秘密回京,并不曾知会京里,你回去张世子必也是不知道的”

武善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点头,说“是啊”。

徐文如见她还没明白,着急提点道:“那不是正好么!让他···啧啧,可惜你却不曾打扮,唉,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正是热的时候,武善打扮得的确是简单,牙白合领纱衫,里头的橘红主腰若隐若现,下头是条墨绿色的裙子,徐文如细打量,见虽简单却是别有味道,也就不再抱怨了。

而对武善来说,只要不戴冠,就已经是着意打扮过了,她扶了扶头上的山茶珠花,疑惑道:“还要怎样打扮,我回家去,总不能按品大妆吧?”

徐文如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似乎是真的不明白其中关窍,不明白什么叫”小别胜新婚“,愣了愣,才不敢置信的好笑道:“你?哎呦呦,这可真是,亏母后她们还那样的夸你,可见你武善也有不知不会的,阿弥陀佛,这才叫现在我的眼里呢!”

说话间,英国公府也到了,武善问她她只是笑,也不好赖着不走,只能是揣着一肚子疑问下车了。

——进二门,久违了的国公府,武善见到其间一草一木不由会心一笑,身后的墨梅也明显表情轻松起来,招呼着婆子抬来四角小轿,又赶忙倒着小碎步跑回来替武善打扇——就站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打行宫回来,一路坐着放有冰鉴的人就已经热得一头的汗了。

武善到底也不是真跟个木头一样——因着点儿促狭心思,拦住了下人没让通传,问准世子爷此刻在外院书房,便悄悄摸了过去。

她难得起了玩儿心,悄悄立在窗下,想等着张裕洲出来的时候吓他一跳。

福儿猫在她后头,在她耳边喷着热气道:“小姐,姑爷儿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武善也小小声,笃定道:“眼看就要到时辰了,总要回去用膳歇午的。”

——主仆三个又在太阳地儿里站了一会儿,武善开始觉出自己傻来······

鬓边的碎发都被都被汗打湿了贴在脖子上,三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墨梅率先开言道:“要不···奴婢去端碗冰镇梅子汤来?”

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武善摆了摆手,刚想把正常的声音放出来,就听里头也有人说话了,还不是外人,是个她们仨都熟悉的人。

白梅的声音打里头传来,声如露滴竹叶般,抑扬顿挫道:“爷,这花儿都打蔫了,奴婢拿去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