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忽闻喜讯旧友将见,横生枝节东窗遭殃(1/2)

就在这一刻,虽说是一种肉眼不可见、人耳无可听的胜利,但武善却仿佛是在虚空中听到了某种脊骨寸断的声音一般,在白梅看不到的地方,极为愉悦地勾唇一笑。

可痛打落水狗,光这么一两句怎么能够呢?

武善闲适地拨弄着手指,抚了抚食指的米珠戒子,又道:“这我可就不懂了···我怎么却听说,你曾立过誓不与人做妾呢?那李家虽不能说千挑万选,我也是过目了的,何至于就让你这样避如蛇蝎,甚至自甘下/贱呢?你和别人可不一样,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难道真是为了银钱么,我不信你会这样辜负···你可是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纵然信不过我,世子在这里,一定为你做主。”

一听到武善这话,别人还没怎么呢,墨梅先情不自禁地眉头一皱——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是生怕武善把人给刺激着了!万一一听这样的难听话白梅一下子又梗起来,甚至就为了赌这一口气再反悔喽,那她们不是白折腾了这么多天,前功尽弃了么?

而武善之所以敢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正是因为她并不担心。俗话说人活一口气——这口气不能松,得撑住了。

想她就曾经因不肯松口而算是吃了不少的亏——不是她傻,是这口气散了就是散了,就再也聚不起来了,活着也就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即使是被指着鼻子骂“下/贱”,白梅也只是身形微微一僵,便又状如无事地温驯道:“回少夫人,所谓宁死不做妾,不过是奴婢空口白牙说的大话罢了。奴婢也是如今才知道,上嘴唇碰碰下嘴唇自然容易,不是谁都能真的那么有骨气的,奴婢······”

后头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张裕洲成了白梅的阻碍,就算是心灰意冷打断了傲骨,她也还是多少保留着几分最后的自尊的。

可是···可是——白梅余光里注意到武善又转了转戒指,闭了闭眼,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李母曾试图赠给自己的那个灰扑扑的银戒指,据说是传家之物。

——可是,自尊又值几个钱呢?

或者说···我此刻低头,正是为了自尊!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同样是一府中的姐妹,难道就要从此比她们矮一头么?

想到此处,仿佛是在一瞬间替自己找好了借口,蒙好了遮羞布,白梅神色间多了几分坦然,接着刚刚没说出口的话,又道:“是奴婢嫌贫爱富,并没有什么苦衷,也与李公子无关。是奴婢配不上李公子,奴婢伺候世子爷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世子爷成全,求少夫人成全。”

张裕洲是不会再有这种时候发表意见的,手中的书又翻过了一页,心不在焉道:“只看少夫人的意思吧,不必求我。”

武善好像突然之间生就了菩萨心肠,没那么容易松口,反而又好心道:“白梅,我最后再劝你一句,你可要想好了!有的时候金屋银屋未必好,珠翠满头也未必就是福。你要是许给了关家,就要着粉衣,乘小轿,侧门进府···更要给主母敬茶,这膝盖一弯,一辈子就抬不起头,不光你,就连你的子女也要矮人一头!这样,你也愿意么?”

白梅的脸色已经没什么人样儿了,武善不说,她尚可以自己骗自己,可偏偏却如此残忍,非把这锦绣之下的虫蛀摊开给她看,还要她说什么?还嫌她不够狼狈么?

说残忍谈不上,人之常情——布置了这么久,如今自然是要好好痛快痛快嘴的。

谁想到墨梅实在是太心急了,看见白梅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吓得她忍不住赶紧道:“奴婢不愿!少夫人,人各有志,既然白梅姐不介意做小妇就单想要富贵,索性您就把我们换过来吧。”

······

意兴阑珊,武善长出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此事绝非儿戏,只此一次,将来是好是歹,但愿你莫有后悔。”

乍看是对两个人说的,最后却落在了白梅一个人身上,并非是什么出格的话,白梅却无端端后背发凉,压下了那一丝忐忑,硬着头皮道:“多谢少夫人,只此一次,奴婢绝不后悔。”

武善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

白梅跪在原处不动,撩起眼皮儿来偷偷看了一眼武善,又道:“少不得还要再求少夫人——夜长难免梦多,奴婢想着,还是应该尽快把两处的名帖讨回来才是。”

武善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耐道:“此事还需缓缓的斟酌,又非是拍脑袋就能办的,总要求得两府谅解才是。”

说着不等她再扯,就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了。

白梅只得把后头的话咽下去,施礼退下了。出得门来,却是左思右想仍然觉得心里不踏实···又因早已豁出去了,人都已经丢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便顾不得什么矜持,叫来了桐儿嘀嘀咕咕咬了一番耳朵,这才回去,踏踏实实地绣起嫁妆来了。

为了从内到外压垮白梅,这回的事情武善一改以往一力降十会的行事风格,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及时间。

如今总算了局,也顾不得再秋后算账责备墨梅,长舒了一口气,叫了个小丫头进来敲打,窝在美人靠上,闲闲养起精神来。

一边还记着懒洋洋声音飘飘忽忽地对张裕洲道:“今儿早上蒋府来了信,说是蓉蓉有了喜讯了···明日我要去一趟姨妈家,你与我同去吗?”

张裕洲闻言一愣,踟蹰片刻方道:“自然是要去的,我也是很久没同庭芳兄叙旧的了,合该前去道喜。”

武善这才想起他与庭芳表哥乃是好友,便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张裕洲却把书往桌子上一扣,挤到了她脚边儿坐着,撩闲道:“庭芳兄是昨儿才回的京吧,迎头见喜,可够他乐呵的了。”

武善闻言不由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试探问道:“怎么,世子羡慕?”

这话答不好可是要惹事儿的,张裕洲明明知道武善的意思,却故意曲解道:“这有什么可羡慕的?诚然他是武职,出去跑两圈就有的升是比我要强一些,可别看太平年月,未必没有危险,我如今清清闲闲,拿一样的朝廷俸银,官位上虽差一些,我堂堂国公世子又不指着那个,何必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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