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1/1)

展晰有些烦心的摆手道:“好了好了,各位大人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展晰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和诸位大人寒暄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能有几人不明白?他们是被朝廷派下来重建灾区的,如今这青沐家主手持金牌来到了这工部议事的营帐之中,不为重建还能为什么呢?

“冯大人,这工部一直是由你来主事的,上至皇陵长城、下至街头巷尾,那里没有您冯大人的身影,今日之事,你可有想到解决之法啊?”

冯志云一听展晰点名叫了自己,当下无奈道:“这南方水患之地多崇山峻岭,呈三面环绕之势,且百姓集聚之地多为低洼,即便是开渠引水也难以成功啊,方才我与工部几位大人商议了许久,仍是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惭愧。”

“那为何诸位大人为何不想着将水引向更加低洼之处呢?比如说,深坑什么的……”说到这里,展晰的眼中闪现出了一道精光。

“深坑?青沐家主的意思是叫我们在城中最低洼的地带挖上深坑,再开凿水渠将水引入其中?此法甚妙,此法甚妙啊。”说着,冯志云还不时地点头,真心觉得这个办法好。

谁知展晰却是摇头道:“非也非也,冯大人还没懂我的意思,据我所知,就说这蓝田县的最低洼也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农田,若要将农田毁了,岂不是将蓝田百姓逼上绝路了吗?”

“是是是,青沐家主说的是。”

展晰看了看这群早已经想破了脑袋的工部官员,心中甚是同情,这凰天的皇帝是将一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兰馨,而兰馨现在又将这烫手山芋转交到了他们手中,若是事情解决不好,受到责罚的绝对是他们这些负责执行命令的。此次赈灾,换做别人怕也不会如兰馨一般积劳成疾,这等难以解决的烦心事,着实是棘手啊。这么想着,展晰也决定不再为难他们,于是将自己想好的办法说了出来,让这些内行的人派人去做就行了。

冯志云听完展晰所说的桑基鱼塘之法,当即拍手叫好,转身吩咐工部侍郎丁旭带着诸位工部官员火速前往勘察地形,看看哪些地方能够建立展晰所说的一体化养殖基地。

展晰用手中的玉骨扇敲击着台面,眸中色彩晦暗不明,只是问道:“这件事情办好需要多久?”

冯志云想了想,加上征收劳力的时间,这便说道:“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这件事情务必让南方各个受灾的州县全都实行下去,还有,在征收劳力的时候,只要是前来应征的,一律来者不拒,冯大人,你可要知道,这重建之事可不只是我说的那些而已啊。”说着,展晰的玉骨扇便敲在了冯志云的身上,不一会儿,她便走出了营帐,准备再去看看贺玉兰馨。

被展晰敲了一下肩头的冯志云则站在原地,细细品味展晰方才所说之话,终于,紧皱的眉眼笑出了朵花儿来,这个青沐家主不单单是担了这么大个名头而已啊,当下他便走到书桌前坐下,动笔起草着接下来的诸多事宜,顺便还写了一份向朝廷上表的奏折,将这南方灾区还有青沐展晰之事一一列入其中。

“仪儿姑娘,公主怎么样了?”

仪儿一听这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展晰,这人用不用这般的猴急,还在营帐外头就叫唤了起来,之前她家公主生病的时候,驸马爷都没这么殷勤过,这青沐家主倒是非同凡响啊。

“怎么?我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吗?”展晰看着仪儿一双杏目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后面,不解的问道,随即便也转身瞧了瞧:“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你家侍女还没办完你吩咐的事?”

“啊,原来你是在看花雨啊,她啊,还没呢,怎么?仪儿姑娘找她有事?若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的。”说着,展晰还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展开了手中的玉骨扇,像模像样的扇了起来。

听展晰这么一说,仪儿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暴跳了起来:“谁找她有事啊,那个人,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撞见她。”

仪儿这么凶狠的表情还真是将展晰吓了一跳,这丫头也太小心眼儿了吧,不就是点了个穴吗?用得着弄得像是杀父仇人一样吗?看来还是子曰得好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几句话过后,展晰已经走到了兰馨的床边,低头看着睡得正香的兰馨,嘴角扬起了一抹暖意,这人现在应该是在做什么美梦吧。

“公主还没醒过吗?”

“没有……”仪儿摇摇头,突然看见了展晰手中的金牌,当下抢了过来,左看右看确定完全没有问题,这才呼出一口气道:“还好没花。”

展晰这下是彻底败给仪儿了,什么叫做还好没花?她拿着金牌是去办事的,又不是专门拿去划花的,用得着这样吗?

“好了好了,这金牌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仪儿姑娘可是要好好保管,免得划花了。”说着,展晰还极为不屑的撇了撇嘴。

“嗨,你这人……”仪儿看着展晰那模样,恨不得给她一拳,果然主人仆人都一个样——那就是欠揍!

“咦?”将金牌放回原位的仪儿回到展晰身边的时候,突然围着她转起了圈来,一双眼睛则是死死的盯着展晰手中的玉骨扇:“这扇子……好生眼熟啊……让我想想是在哪儿见过。对了,我想起来了,当初公主要和驸马爷一起去参加青沐家的家宴,让我挑选一样贺礼,我选的就是这把玉骨扇,这玉骨扇可是墨国送给皇上的稀世之宝,是用上号的和田玉做的,做工也是上乘,后来皇上就将此扇送给了公主……没想到现在它落到了你的手里,当真是暴殄天物。”说着,仪儿还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好吧,展晰就知道这个小丫鬟说不出什么好来,玉骨扇在她的手里怎么就暴殄天物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和你开开玩笑嘛?你还真当真了。算了,这玉骨扇和您现在的一身男装真是相得益彰,白衣胜雪配上这做工精良的玉骨扇,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样,这样行了吧?”

看着仪儿一副真心认错的模样,展晰咧咧嘴,大方的原谅对方了,她才不和一个小孩计较这么多……虽然对方比自己还年长了几岁,但是那模样,哪里像是二十岁的姑娘家啊,连未及笄的少女都不如。这么想着,展晰的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对了,仪儿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我叔父和你家公主是怎么认识的啊?”这个问题展晰其实早就想问了,憋到了现在当真是不容易。

仪儿向看怪物一样看着展晰,这件事情当年可是人尽皆知的啊,所以她当即问道:“你不知道?”

展晰点点头,理所当然的扯了一个谎:“当年我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顽童,就算是知道,如今这么久过去了,自然也淡忘了。”

听展晰这么一说,仪儿也点点头表示认同:“你记事晚,我也不能怪你,这当年之事啊,可是一段佳话呢。当年……”

——

十年前,贺玉兰馨十五岁,青沐镜池十九岁,而仪儿则只有十岁。那一天正好是乞巧节,贺玉兰馨特意向皇上请求出宫游玩,皇上想想也就应允了,并派了十多名大内高手暗中保护,这一路倒也平平安安,没想到走到了这月老庙门口,贺玉兰馨却碰见了化妆成江湖术士的国师大人。兰馨那是何等的眼力,一眼就认出了那江湖术士乃是国师所化,当下便改变了方向,向国师走去。

国师看见兰馨的到来倒也并不吃惊,只是摆出一副算卦人的模样佯问道:“这位姑娘是求什么啊?”

兰馨笑道:“月老庙前不求姻缘求什么?”

“也是,也是,哪一位前来老夫这里算卦的不是乞求姻缘的善男信女?”说着,国师便闭目推算了起来,而兰馨也耐心的等了起来,她倒要看看这当今国师究竟能不能算准她的姻缘。

半晌,国师睁开了眼睛,悠悠的说道:“姑娘的姻缘怕是还未到啊,十年之后,姑娘的真命天子便会出现,记住,她身着白衣。”

“胡说。”仪儿一听,这还得了,当下拉着兰馨离开了,然后还不忘气鼓鼓地说道:“这江湖术士摆明了就是骗人的,公主您今年都十五了,十年之后不都二十五了吗?那个时候宫女都可以出宫嫁人了,二十五岁放才嫁人,就算公主你答应,皇上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看着仪儿气恼的模样,兰馨不由得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说你傻,你还真是个傻丫头,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那个江湖术士乃是当朝国师易容而成?刚刚那一番话,想来国师也是在逗我玩呢,就你这个傻丫头会信以为真。”

被兰馨戳了脑门的仪儿当即涨红了小脸,愤愤的就要冲回去:“公主,别拦着我,我要去找那老国师算账,居然敢骗我。”

“诶,仪儿,算了,我们出来是来玩的,你就少惹是生非的。”

推推搡搡之间,兰馨突然跌进了一个人的怀抱,那人就是后来的驸马,青沐镜池。

“姑娘,你没事吧?”青沐镜池将兰馨扶了起来,双手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连忙收了回去:“姑娘,在下不是故意的,还望姑娘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