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2/2)

“你认不认错?”南康王见她这么倔,咬牙,“给我打!”

“王爷不行啊,再打会出事的!”管家去拦,被下人拦住了。

虞枝身子颤抖得厉害,偏头猛地呕出一口血来,嘴唇颤抖,声音虚弱无力:“有本事,你,打死我。”

说完,她的脑袋软软地垂下,人也往地上栽。

南康王面色一变,“去请大夫!”

雪苑里霎时慌成一片。

*

虞枝连夜发起了高烧,一病病了好些天。

偶尔清醒了,人也恹恹的,本来有些肉的脸,一下子消瘦下去,却越发衬得那双眼睛勾魂夺魄了。

碧喜端药进来,见她竟起来了在窗边吹风,她一惊,忙拿着披风过去:“郡主?你身子还未大好,着凉就不好了。”

虞枝捂着胸口,那里在发烫,她想见恒琮。

她道:“今日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南康王禁了她的足,命人守在院外,不许她出门,碧喜只得每日打听了恒家郎君之事回来讲给她听。

碧喜笑道:“恒家郎君今日见到奴婢,问郡主可好呢?”

虞枝睁大眼睛:“当真?”

“他还说听说了郡主受罚之事,让郡主好生养伤,待郡主康复了,他邀郡主玩。”

虞枝抿唇,笑了笑:“明日咱们就能出门了。”

这会太阳刚出来,虞枝因恒琮的话心情好了不少,她道:“将茶盏摆在梨树下吧。”

碧喜高兴:“奴婢这就去。”

病了快一月,郡主还是头一次想到外面走走呢。

“郡主,这梨花落起来真好看!就是比不上谢府那株大,那一株落下来跟下雪一样!”芍药道。

虞枝想起谢府的梨树,就想起谢叔容写信给南康王之事,更不免想起她挨打之事,压在心里的厌恶涌上来,不由皱了皱眉。

芍药不知道这些,她挑着有意思的事儿给虞枝打发时间,上次虞枝没有罚她,她胆子便大了,在虞枝面前叽叽喳喳。

“上次曲水流觞,谢家公子一篇《流觞赋》令人心折,听说谢家公子芝兰玉树,龙章凤姿,府里的小丫头都心驰神往呢。”

虞枝:“长得好有什么用,此人冷血,绝非善类。”

芍药一怔:“啊,竟是这般。”

虞枝:“嗯,就是庾追那棒槌,也比谢叔容好,傻是傻了些,起码够蠢,不怕他害人。”

她又不经意道:“恒氏郎君比他好千倍百倍。若非谢叔容出身谢氏,谁会捧着他。”

“我竟不知自己在郡主这里竟有这样高的评价。”

墙头传来一道声音,虞枝愕然抬头,恒琮正坐在墙上,少年人意气风发,洒脱恣意,笑眯眯垂了头看她。

那双桃花眼比三月春花还漂亮。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注】

虞枝看痴了。

她失手打翻了茶盏,忙站起来,眼里有些慌张:“恒公子,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恒琮敲了敲扇子,“难不成郡主在等别人?那我可要伤心了。”

他又做出个难过的表情:“我可是专程来探病的。”

虞枝忙摆手,脸色薄红:“没有别人,我就是,就是很意外。”

她病了几日,还是第一次,有人来探病。

她有些手足无措。

碧喜早已将院门关上,以防有人看见。

毕竟郡主还未出嫁,一个陌生男子就这样从墙上翻进来,未免有违礼制。

她替虞枝摆好茶盏,拉走了傻愣住的芍药。

恒琮笑出声:“你这里的丫头真有意思,怎么客人来了,她们倒要走了。”

虞枝闻言,脸色爆红,她嗫嚅着解释:“她们,她们随意惯了,你喝茶!”

她慌慌张张倒茶,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不真实。

“恒公子,恒公子怎么会——想起来看我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一丝忐忑,和一丝小心翼翼的喜悦,轻得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

“郡主脸色怎地这般红,发烧还未好?”恒琮有些担忧道。

虞枝摸了摸脸颊,被那温度烫到,心里一颤,忙搪塞过去:“刚喝了热茶,一会儿就好了。”

“恒公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她怯怯抬头,眼睛乌黑水润,脸瘦了一圈,却越发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我既已当你是朋友,来看你不是应当的么?”

虞枝抿唇一笑:“谢谢。”

她的语气真诚,眉眼几乎有种天真。

恒琮:“别动。”

虞枝不敢动,睁大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恒琮伸出修长的手,向她头发伸过来。

虞枝心跳加快,呼吸都有些停止。

她闻到了他的袖口传来的桂花甜味,甜得她脑袋晕晕的。

那只手靠近,再靠近,就在她快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停在她鬓边。

她感觉头发被触摸了一下。

“一朵梨花落上去了。”恒琮道,“不过这花落在郡主头上,格外好看呢。”

虞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漂浮起来了,脸热得厉害,她抿唇压下上扬的唇角,嗫嚅道:“真的吗?”

恒琮:“我可不会骗人。”

虞枝忍不住抿唇一笑。

“这样高兴啊?”恒琮戏谑。

虞枝摸了摸脸,低下头看茶杯里水,别扭道:“本郡主今日本就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