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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的死,牵扯了一系列事情,若是全盘托出,恒琮就会暴露,虞枝已经害了芍药,不能再害死恒哥哥。

她至此当真对谢叔容害怕至极,也憎恶至极。

以防牵连恒哥哥,虞枝拒绝了他帮忙料理芍药后事的提议,对外只称芍药病逝了。

她没有让碧喜知道真相。碧喜只以为芍药遇到了山贼。

她让人找了块山清水秀之地,替芍药打造棺材,一应礼制均按大户人家小姐规制。

下葬这天,老天也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虞枝吩咐马车停在城外必经之路,送了芍药最后一程。

唢呐真是种奇怪的礼器,晋朝人成亲也吹它,白事也吹它。

黑云压城,白浪滔天。

虞枝站在雨中,泪水混着雨水在脸上肆虐。

“郡主。”碧喜撑起的伞被打落在地,她只能劝虞枝,“芍药知道郡主这样喜欢她,会很高兴。”

唢呐声一路远去,白幡已经看不到了。

虞枝再也忍不住,转身扑到碧喜怀里,嚎啕大哭。

“碧喜,是我害了芍药,我没有保护好她。”

有脚步声传来,碧喜抬头,雨水氤氲着眼睛,她吃力地睁开眼,惊讶道:“恒公子。”

恒琮鲜少的,穿了一袭黑色袍服。

他的目光温和,将虞枝笼在伞下。

*

“恒哥哥你开什么玩笑?让我跟谢叔容交好?我不干!”虞枝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眼眶发红,“你忘了芍药怎么死的吗?我怎么可能跟他交好?芍药地下有知,会死不瞑目的!”

她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恒琮替她将眼泪抹了,无奈道:“没有让你真的与他交好。你只要假装就好了。”

“这怎么能假装?”虞枝眸子里的怒意还未消散。

恒琮垂眸,长长的眼睫毛在眼下铺出一层阴影。

他道:“枝枝约谢叔容于高山流水阁见面之事可还记得?”

虞枝眼神茫然,想了一会儿才从犄角旮旯里想起这件微不足道之事。

她点点头,疑惑:“我跟恒哥哥说过此事吗?”

恒琮桃花眼微挑,没有回答,他只道:“枝枝以为,谢叔容是否会应约?”

虞枝送信时压根没有考虑到谢叔容会不会去。此事又过去了几日,她这几日因芍药之死难过,完全将此事抛之脑后。

她不想提及谢叔容,抿唇:“不知道。”

“他去了。”恒琮漫不经心转动着茶杯,视线盯着茶水,道,“他在高山流水阁等了郡主一下午。”

虞枝眼神由迷茫转为厌恶:“那又如何,他爱等就等。是他活该。”

她喃喃着,眼眶又红了:“怎会有如此狠心之人,芍药才十八,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并非就是他动的手。”恒琮道,“谢叔容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脏了自己的手。”

但虞枝认定此事与他有关,他脱不了干系。

恒琮看着虞枝的眼睛:“郡主说要报仇,可是认真?”

“当然是认真的!”虞枝睁大眼睛,一滴泪珠挂在眼睫毛上。

“好。”恒琮温柔地替她擦去泪水,低声道,“郡主不了解谢叔容。”

“他乃是谢氏第三子,由祖父亲自培养,天资聪颖,从小便站在云端,别人一辈子盼不到的,他生下来便有。谢氏对他寄托厚望,礼乐射御书数,放眼晋朝,堪称绝无仅有的全才。”

“他这样厉害么?”虞枝不解。

恒琮点了点她的鼻子,笑得无奈:“比这还厉害。谢叔容最厉害的,还是他出身谢氏。谢氏总揽九州军权,四世三公,累世底蕴。兼之谢氏掌握九品中正评定之权,多少世家等级牵扯其中。而谢叔容兄长皆入行伍之中,谢氏未来家主,我可以断定,必然由他担任。”

“你说,这样一个人,怎会不厉害呢。”

“这些跟报仇有什么关系?”虞枝抿唇。

“枝枝失去芍药哭得那么厉害,也想谢叔容伤痛欲绝对不对?郡主失去芍药的痛苦也想让他体会是不是?”

“对!他那么狠,应该让他也这么痛,看他难过不难过。”

恒琮缓缓道:“谢叔容此人,看似温和,实则极难靠近。若送信者换成任何人,他都不会去高山流水阁。”

虞枝不知话题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谢叔容对枝枝,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你可以靠近他。”恒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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