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第三更(1/2)

宋春景没防备,身体骤然腾空,下意识抱住他脖子和肩膀。

李琛沉沉一笑,“抓紧了。”然后大步向外走去。

外头还在下雨,一出门,闫真立刻举起打伞撑在二人顶上。

马车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人上车。

李琛扛着人大腿一迈,跨上马车,身体一弯,钻进了车厢。

“走。”他道。

马车应声而动,冒着雨疾驰而去。

宋春景终于反应过来,单手一抓那车窗处,将二人身形定住。

“放我下来。”他急道。

李琛手上一松,放他下来,宋春景脸上有些微微涨红,不知道是气血倒流涨的,还是气的。

他皱着眉要发火。

“别生气,”李琛拉着他手率先说,“一会儿就回。”

李琛将他按在座位上,紧紧抓着他手,防止他走人。

“登基大典在即,若是皇上真出了什么事,那作为同行没有劝阻的微臣岂不是成了罪人了?届时文武百官、天下万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微臣。”

宋春景并没有不管不顾向下冲,只皱起眉说道。

看他似乎真的生气了,李琛摸了摸挺直的鼻梁。

此时如果他闭紧嘴不说话就罢了,偏偏还想解释点什么:“唔……”

“皇上怎么能如此没有轻重,鲁莽行事。”李琛一个字没有说完,就被宋春景打断。

他斥责完,起身欲撩车帘下车。

李琛早有准备,拦腰将他搂在怀里紧紧抱住,“你劝阻了,是我一意孤行不肯听,同你没有关系。”

宋春景一张嘴,他又道:“除了父皇母后,只有你还敢骂我。”

宋春景一顿,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骂人。

李琛趴在他肩膀处,在他耳边小声的、微微带着些祈求的说:“别凶我了,外头那么多人呢,好歹也是皇帝,给朕留点面子吧。”

宋春景张了张嘴。

片刻后,他似乎无话可说,有些恼的偏过头。

李琛:“这么大雨,外头没什么人的,再说,能打得过我的人世间寥寥无几。”

宋春景点了点他还没好的胳膊,冷冷反问道:“是吗?”

李琛:“……”

马车仍旧在前行,离东宫越来越远。

李琛觑着他冷肃的眼神,张了张嘴,“知道错了。”

在金银窝里长大的人能知道什么是‘错’吗?

还认错认的这么快?

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十分认真、郑重。

事已至此,宋春景反倒不好抓着不放,他侧过头,缓和了一会儿。

再说话声音冷静了许多:“皇上以后请别再这样了。”

李琛立刻点头保证,“好。”

外头的雨还在下。

淅淅沥沥声掩盖掉三两声龃龉,马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李琛深深吸一口气,唇角仍旧带着上挑的细微弧度,“最迟十日我就进宫了,宫中不比东宫自由,跟牢房一样拘束,想趁着这几日带你玩一玩,放松一下。”

宋春景看着他,李琛读懂了他眼中含义:这个放松法,就是在床上放松吗?

他偏过头一笑,“嗳”了一声,“正好你也请了假,虽然……你可能更想睡觉。”。

宋春景欲言又止,李琛示意他有话直说。

宋春景:“皇宫就是皇上的家,在自己家里大可不用拘束的。”

“家,”李琛眉峰一挑,嗤一声,“一宫人里有半缸都是别人的眼线,侍卫、宫女、太监,防不胜防。”

李琛抬眼看他表情,忍不住收起冷肃,沉沉一笑,“好在有你陪着我,叫我不至于太难过。”

宋春景瞳仁暗黑,里头清楚倒映着他笑起来的模样。

片刻后,李琛捏着他的手,轻轻道:“当皇帝真的不好。”。

宋春景没吭声,只盯着他低垂笔直的鼻梁。

李琛未抬眼,对着他受伤的手慢慢说:“身不由己,还总是叫你担忧,偶尔还能碰到心怀不轨的人伤害你,若是我不是太子就好了,就不会当皇帝了。”

宋春景目不转睛盯着他。

他想了想,唇边带上一丁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继续道:“若我不是太子,就没办法救你爹,也请不动医术高明的太医来看我,就见不到你了。”

他嘴角往两边一扯,抬起头露出一个真切笑容来,对着宋春景认真道:“所以还是当皇帝比较好。你放心,今后不管有什么事,我都护的住你。”

三年一度的庙会,人很少,牌楼之下略微有些撑着伞的行人,大都是年轻人成双入对。

也对,这么个天,老人和孩子首先窝在家中不肯出门,其次形单影只的也嫌弃湿了鞋袜不肯前来,就算和朋友相约游玩的都将日子推后,觉得今日不方便。

唯有关系实在亲密的人,才冒着雨丝前来,不顾伞下空气潮湿沾染发丝,只为了见一见心上人。

雨天也是晴天。

二人下了马车,李琛接过伞来,撑在二人头顶,宋春景抬头去望远处三两行人和零落的首饰小摊,李琛则望着他:“此景难得一见,只同你站在这里看着,什么都不做,都觉得心里轻快高兴。”

宋春景偏头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

仿佛世间阴暗,唯有的一束光,都聚集在此。

李琛也跟着情不自禁一笑。

闫真看着他二人背影,即便是在晚上,外头昏暗看不清晰,但是李琛肩宽腿长,身量比寻常人略高,腰背板直,鹤立鸡群分外惹眼。

他站在一旁,对着四周偶尔投过来的目光心惊胆战,生怕有不怀好意的人借此行刺。

这一时半刻,他听得几句对话,又钻进去耳朵里几声笑语,脚下不由顿了顿。

别人都道李琛天之骄子,生来富贵,万中挑一的金贵。

但是帝后严厉、朝臣拉锯,不肯臣服的人和心怀不轨的人总会有的,甚至三天五日因为各样缘由冒出来行刺的人,也叫嚣着要取他性命。

多年以前用尽新奇法子取乐的少年已经长大,变成杀伐果决、不辨喜怒的君主,轻松自在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只有在宋春景面前的时候,才能这样放松,时常带笑。

他只听着那笑也能想象是怎么一副表情,心中不由发涩,带着随行侍卫悄悄退后了些,不远不近坠在后头。

转过正街,小摊贩更少,行人也越发凋零,旁边微微敞开一隙的大门透出微光来,应和着角檐上暖黄色的灯笼,风雨无阻照着脚下的路。

李琛此刻才问:“赵毅彩跟你说的封后的流程,你都记下来了没有?”

“前面记下了,”宋春景道:“后面忘的差不多了。”

李琛单想想也知道,赵毅彩那说一句话连个起伏都没有,声调平平还拉的老长,一般人听个三句半就受不了要跑。

宋春景说:“皇上现在要听吗?”

李琛一摇头,“你记着就行了。”

宋春景:“?”

李琛忽略他疑惑的目光,低声笑了笑,“或者,你晚上别走了,慢慢跟我说。”

“等到晚上,微臣说不定连前面都忘干净了。”宋春景说。

不知他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李琛又将话说明白了点,“你忘了就叫赵毅彩多跟你说几遍。”他又道:“今晚别走了吧?”

宋春景:“……”

他一时觉得自己听懂了,一时又觉得哪里有问题。

“……是让下官去同太子妃去讲解吗?”他问完又觉得不至于,微微蹙着眉拒绝:“太子妃聪慧美貌,想必自己也能听懂,不如让赵大人直接去同太子妃讲解,岂不是更省功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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