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排长队(2/3)

江道勒提窝在804拖拉机驾驶室睡着了。

白大爷也在604拖拉机上将就着打着盹儿。

骆滨兄弟俩窝在东风汽车上,看着外面黑魆魆的景物,兄弟俩睡不着。

车外,一个男人打着手电筒朝北边的铁丝网走去,看样子是去拉屎。

还有几个汉子穿着黄大衣靠在拖拉机旁抽着烟吹牛皮。

黑夜中,他们嘴边的烟火时明时灭,给这寂静的夜增添些人气。

两排拉甜菜的车里,有人实在挨不住冻,把早就准备好的煤炭放在拖拉机驾驶室里的空位置上点着后烤火取暖。

深秋的夜排队卖粮对农户和司机来说都是最遭罪的事儿。

排几天几夜别说洗脸刷牙,连个饱饭都吃不到。

不少人带着干馕和咸菜,凑合着吃。

骆滨等人在两天前就把带的三天干馕、油辣子、三瓶暖壶的奶茶喝完了。

骆波把头贴在车窗上,对着充满雾气的玻璃哈口气,用衣袖擦了下,露出玻璃。

他看着窗外相隔只有一米的车斗上的甜菜,犯愁道:“三哥,卖甜菜的队伍都排五百米开外了,你没看见,还有车往这里来呢,咱都候了五天五夜了,妈的,才挪动400来米,比蜗牛还要慢,啥时候轮到咱呀?”

骆滨闭目养神,“五天挪动了快500米,估计最晚明天下午就挪到大门口了。去年卖咱家甜菜,也没排成这样,去年车子排了一排,今年排成两排,把路堵得死死的,卸完货空车还得绕个大圈才能回村里,多十几公里路呢。”

他纳闷地嘟囔着,“也怪了,这三天,车子咋挪地这么慢呢?!”

骆波解释,“昨天下午我在大门东面拦了辆卸完货的车问了下,今年他们糖厂球事多,扣杂质啥的,上午十点半收,中午休息两小时,下午六点停收,能不慢嘛?!你没听排队的司机骂他们,就是故意慢吞吞的,让咱们多排几天队,他们家属好多挣钱开水和茶叶蛋的钱。”

骆滨兄弟俩不知道,糖厂职工给自己的关系户在大门东边偷偷留了个道,专门插队加塞的。

排在最面前的车辆,司机多排一天队,甜菜主人就要多给一天工钱,司机们见有关系户插队,为了多挣点工钱,懒得多管闲事。

而卖甜菜的农民都老实巴交的,眼睁睁看着关系户插队,不敢跟糖厂职工理论,生怕理论得罪了他们,糖厂会多扣除杂质比例,也就忍气吞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后面的车主们不是围在一起吹牛皮、说荤话取乐,就是坐在地上打扑克赌钱。

他们不知道这情况,要不,早就闹腾了。

骆波见骆滨冻得打了个寒噤,连忙跟他挨得更近些,把身上的黄大衣朝骆滨身上盖了下,两人蜷缩在一件大衣下。

骆滨常年跑车经验丰富,带了两件黄大衣、两床薄被子兄弟俩用。

他见白大爷冻得直打哆嗦,把自己的那件黄大衣和薄被给了白大爷。

人老了,不经冻。

骆波用的那床薄被正搭在俩人的腿上。

骆滨猛地想起什么,赶紧撩开皮大衣,“不行,我得看看白大爷和江大哥,天黑时,我看他俩在拖拉机上烧煤炭呢,别中煤烟了。”

他跳下车,见骆波也从副驾驶位跳下来,嚷嚷道:“你勺子呀(傻呀),我一个人就行,天太冷,赶紧回车里去。”

骆波背对着他拉开前面的裤链,“我撒个尿,再说了,又睡不着。”

骆滨拉开804拖拉机车门,闻到刺鼻的煤烟味,连忙喊道:“江大哥,江大哥。”

江道勒提昏昏沉沉地应着,“老三,我的头咋晕乎乎的?”

骆滨急了,爬上车,拽起江道勒提,“你呀,肯定是中煤烟了,快下来走走,透透气。”

江道勒提下车后摇摇晃晃地走两步,蹲在地上,使劲用手捶打着脑袋,“老三,幸好你喊醒我了,要不,小命都没了。”

骆滨见骆波从604拖拉机那边走过来,着急地问:“三十白,白大爷那没事吧?”

骆波双手抱肩,冻着打着哆嗦道:“白大爷,好着呢,他见煤光起烟,也没着,就把火灭了。三哥,真他妈冷,遭罪呀!”

骆滨见江道勒提好些了,帮着他把拖拉机上的煤炭用铁锹铲出来,扔在路边,“江大哥,冷就冷点,别烧火了,万一出个事,你让嫂子和那两个侄子侄女可咋办?”

江道勒提点头,“我见后面几辆车师傅晚上烧煤炭取暖,还以为没啥事呢。算了,就听你的,受点冻吧。”

几个人在车上又委屈窝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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