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2/2)

“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孩子,为了拯救自己的同学而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现在被‘诅咒之王’附身。上层判了他立即死刑,但被悟拦下了,现在是死缓的状态,不过一旦那孩子压制不住体内的诅咒了,悟必须出手解决。”

润子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说到:“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是想问有关于杰的事情。”

“杰怎么了吗?”

“我今天……遇到他了。”听到这句话,夜蛾正道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润子顺着继续往下说,“是‘他’主动来找我的,虽然我知道那已经不是杰了。他变得很奇怪,似乎是被人附身了。”

“因为曾经是同窗的关系,悟没有把杰的尸体交给硝子处理,我想是在这中间出现了什么纰漏吧?”男人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自己猜测,但这个时候再去指责悟没有做到之处已经太晚了,也毫无意义。“那么,这个假的杰找到你是想要做什么呢?”

润子缓缓抬起手臂,和服的袖子随着重力慢慢滑落,在透过窗户的月光下,手背上露出神秘古怪的纹路:“老师很清楚这个是什么吧?”

夜蛾校长正色到:“看来你有一定想要实现的愿望啊,润子,虽然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希望你不要做错事。”

黑发女人轻笑起来,这已经是短短时间内两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一个两个,都要求她不要做错事。自从复活以来五条悟一直没放下的提防,也是怕她有什么动作吧?毕竟,她的真实身份可是“特级咒灵”啊。

“怎么会是错事呢?我想要做的事情,”她忍不住露出一个有些癫狂的笑容,浑身的血液快要沸腾一般燃烧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圣杯战争立刻开始了,这次无论是谁,都不能再阻挡她的脚步。“当然无比正确啊!”

既然夏油杰早就已经死了,那她就更不用担心对假冒伪劣之人出手的必要了。之前以为是杰被什么人附身,但如果只是单纯地被人利用了尸体,她就更加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润子,你太激进了。”夜蛾摇摇头,但现在他已经毫无立场再去教导她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了。

“我会赢的,老师。”一字一句地说出这样的誓言,女人终于站起身来,对方见状将结界撤掉,她转身离开房间之前,夜蛾说出的一句话让她脚步一顿。

“去见见悟吧,润子,说不定你会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夜色正浓,正是十五左右的日子,月亮又亮又圆,但现在被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乌云挡住,除了寺院风格的低矮石柱灯所散发的幽暗灯光以外,整个校园里都黑漆漆一片。

即使是这样黑暗的地方,那个人的白发也永远都那么显眼。

“聊完了?”五条悟还是那一身制服,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走过来,“有什么是我能知道的吗?”

润子抬抬嘴角,意有所指地说道:“恐怕没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似乎要变天了呢。”

白发男人从口袋里把手拿出来,手背对着润子举到她眼前,见到上面的花纹,女人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五条悟居然也被选为御主了吗!?

丝毫没有放过女人神情的每一丝变化,五条悟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趁着她沉浸在震惊当中强硬地拉起她的手放在两个人面前:“看来润子老师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啊?”

她猛地甩开他,用讥讽的语调说:“看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

“那老师来教教我这是什么?”男人诙谐地调笑,即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如至少两个人都有的话,他们又被无形中连接在了一起。

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他都可以参与其中。

“老师的老师应该知道不少吧?”润子不动声色地把这个麻烦推回给夜蛾正道,挑挑眉,“话说回来,你现在是五条家的家主了吧?自己回去翻一番书库总应该能知道的。”

像他们这种不知道传承了多少代的家族,圣杯战争在他们眼中一定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有可能参加过之前的几届。五条悟现在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结束的那一次距离上一届足足有60年之久,而他的心思也根本不怎么放在家族上,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传承下来的秘密。

见润子转身就要走,男人的手搭在她肩膀上:“老师不把方向指明出来,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你可是无所不能的五条悟啊。”

“别嘲笑我了,润子。”他稍微正了正神色,“和我一起回去。你在东京没有住处吧?”

“回去?回哪?”这次轮到润子惊讶了,按照她对他性格的了解,他一定是那种平时没事不回家,直接在学校陪着学生们一起住的人。

“和我回五条家。”男人不由分说地拦住润子的腰肢,在她反抗之前迅速说道,“正好润子可以帮忙找一下相关的资料。”

再一眨眼,她已经跟着悟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和高专的风格有些相似,但要更加古老、传统,没有了宗教的元素,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那种日本贵族世家的住处。

望不到尽头的庭院,一扇扇拉开的纸门,沙地、小桥、流水、古树应有尽有,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的东京周边还有这样的地方了。

身为贵族伪装在人类之间、还有去鬼王处做客的时候,她也曾经居住在这样的地方,虽然优雅华美,可给人带来的压抑感和束缚感也同样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五条悟这样的性子,自然不愿意住在这种规矩多多还要看长辈们天天拉个长脸样子的地方居住。

“这样带着我回来好吗?”且不说她是被定义为‘特级咒灵’的诅咒,就是身为咒术师的女人这样跟着五条悟回家也不太合适吧?

她从小是野孩子,呆不了这种规矩比人多的地方,在人类当中伪装了一段时间就受不了离开了,而那段时日自然也是知道这种大家族有多么看中传统与规矩的。

未来五条家的主母,不出意外一定会出身于御三家的另外两家。

“现在的家主是我,当然是我说了算,”五条悟扯下眼罩,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以为我是谁啊?”

润子不说话了。还记得他刚刚入学那阵子性格还没沉稳下来时就是这幅模样,到了毕业的时候已经完全是个合格而成熟的男人了,没想到居然越活越回去了。

即使现在已经是深夜,润子还是能感觉到有那么几个人察觉了他们两个人的到来,只不过碍于家主的面子没有点破罢了,果然是咒术界的御三家,就算比不上五条悟的实力,还是有不少深藏不露的人存在。

“往这边走。”不怎么回来也照样记得这里的平面图,五条悟拉着她轻车熟路地拐了几个诡异的弯儿后,两个人终于站在了五条家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房间前面。“这里就是了。”

它看起来很小,比起藏书的地方更像一个小仓库,建筑上也没有特别保养过,还没等她疑惑地问出声,纸门拉开缓缓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这看起来还差不多。

然而进入到地底的润子还是低估的五条家传承的历史。

这个藏书库远超正常一层楼的高度,差不多已经接近三层楼那么高了,面积比上面的仓库房大上数倍,从天花板到地面全部修的都是书架,能看得出有几次扩充的痕迹,相应的,最里面的也更加古老,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卷轴和竹片,能直达到天棚高度的□□竖立在墙角,空气中是书卷的香气。

怪不得要拉上她来一起找,如果只有他自己的话,就算是【五条】悟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把这么多藏书全都翻完。

“大概是属于什么方向?”

“嘛,用普通人能听懂的话来说,是‘魔术’,”稍微沉思了一下,润子精挑细选出几个词,“不过我猜这里的记载可能是‘妖术’一类的说法吧。”

五条悟非常无语地沉默了几秒钟,没想到除了异能力以外又出现了新的东西:“魔术?让白鸽消失、凭空变出来美女姐姐的那种吗?”

“当然不是!”润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咬着牙说了一句,“很久以前是被称作‘魔法’的东西,但是现在衰落之后,再也达不到曾经的辉煌,也算不上什么魔法,只能改名为魔术了。”

同意来这里当然不是不忍心拒绝五条悟的缘故,润子自己也想知道五条家的记载里,到底能对圣杯战争描述到何种程度。

虽然她的生命已经有千年,但在上次之前,她对圣杯战争的了解也可谓是一无所知。这和咒术完全是两种体系,就像后来她才知道异能这种东西一样,魔术现在才进入到她的视野里。人类总是傲慢的,尤其是在某种领域强大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再对其他的力量体系感兴趣,恐怕不止五条悟是这样,武装侦探社的异能力者们也不见得对魔术知道多少。

一方面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得知更多的有关圣杯战争的秘密,另一方面,五条家的书库大概也就是非魔法世家能够做到的极致了,普通人类能收集到的情报也仅限于此,除非某个Master真的召唤了堪比吉尔伽美什这种作弊级别的英灵——但他已经受肉了,如果没有亲自以Master的身份再次参加本次,不可能再当Servant了。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蠢到再次被三个令咒束缚住自己?

这样来说她对这次的圣杯战争几乎是十拿九稳,已经是参加过一次的人,总是要了解的更多一些的。

两个小时之后,润子终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某本疑似关于圣杯战争的记载,看纸张的年代已经很古老了,并不是什么正式的记载,只是类似于日记一样的见闻,描述了圣杯战争的大致流程。

七位主人七位仆从,为了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器而进行的秘密战争。

也没有更多的情报,润子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跟吉尔伽美什冷战了,他看起来总是知道一切的样子,难道说他还有“千里眼”吗?要不要把他拉入自己这边呢?

想要被愉悦的话,那就看一看这一次的剧本会如何上演吧。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呢。”五条悟翻看着前人的笔记,原来是因为有强烈的愿望所以才回应了圣杯的召唤吗?

可是,他有那么多愿望……和那么多必须去做的事情,圣杯能替他完成哪一件呢?不过说到许愿这件事,这世界上真的有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许愿机吗?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

“有趣?等到真正开始之后你就不会这样想了。”圣杯战争可不是什么儿戏,虽然上次匆匆忙忙地结束了,可不代表这一次也会潦草收尾,她一定要达成自己的愿望,哪怕与五条悟刀刃相向。

“润子也有自己的愿望呢,”他感叹着放下手里的薄册子,蓝色的双眼直直地望着环着手臂低头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的女人,“我能知道是什么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愿望说出来就注定实现不了了。”润子拉扯了一下嘴角,心里莫名的酸痛。

‘生前’,她为自己的身份和寿命而苦恼,如果那时候真的回应了五条悟的爱,她改怎么隐瞒有关于自己的一切呢?不会衰老、也非人类,就算他是一定会是最强的咒术师,也无法改变他们不合适的事实。没想到复活之后的短暂时间里,他们再一次成为了立场相对的人。

“过了今夜,”润子心痛地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掌捏紧了,痛得她喘不过气来,“我们就再一次成为敌人了。抱歉,悟,我有非要实现不可的愿望。”

“我们可以联手的,”白发男人走过来,把女人圈在自己和书架之间的缝隙里低头看着她,他耐下心来用温和的语气哄诱道,“你的愿望可以成为我的愿望,润子,如果我们想要的东西相同,那我想要为你实现。”

他可以确定,润子众多愿望中的某一个,和他某一个完全重合,只是不知道她通过圣杯想要许下的哪一个。

“为什么你就非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不可呢,嗯?”他轻声说,手掌抚上女人的脸颊,替她把散落下来的头发也在耳后,“你看,就在我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就如此的时候,你回来了。从今往后如果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我的人生,那也就只有你的存在了,润子。”

“我不知道,悟。”面对着他的时候,她又一次迷茫了,“我真的不知道。”

就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十年前突然收手一样,明明早就已经决定了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也要一路走到底,可现在却又因为他的一席话而动摇。

“刚才我还在记载中发现了十分有趣的东西,”五条悟弯起嘴唇,缓缓说出了一直敲打在润子心头上的两个字,“——补魔。”

没有再给她回答的机会,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缓缓加深。

地下的藏书库里灯光幽暗,味道是古朴的纸与木头的香气,点燃在烛台中的蜡烛火焰烧到棉芯,火光跟着微微跳动了一下,一男一女投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忽明忽灭。一切都太安静了,仿佛此时此地只有彼此一样,除了细小微量的魔力缓缓注入以外,她什么都快要感觉不到了。

半晌后,两个人才缓缓分开。

“真的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呢,”白发男人的眼睛餮足地弯起来,“如果不是明知道那是魔力在交换,我还会以为与相爱的人接吻本就如此。”

“油嘴滑舌。”润子撇开头评价一句,但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想要再计较那些未来才需要考量的事情了。

圣杯为其中一对Master与Servant实现愿望,能量来源于另外六对失败的组合,他们两个人中注定要有一组失败,哪怕是他们联手最后不得不转向内斗也一样,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游戏。

“你需要补充更多的魔力。”五条悟突然来了一句,一只手从她的脸颊处滑向腰间,另一只手拿起点燃的烛灯,带着润子向下来时的楼梯走去。

“怎么,这也是‘六眼’能够看到的事情吗?”难道他就真的这样逆天,明明才大致了解魔术的概念,就已经能判断她是否为缺魔的状态了?

“不,当然不是。”白发男人老老实实地承认,忍不住笑意加快脚步,“只是我想和润子你做这样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