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程权之（1/1）

等我开车回到军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莫锐廉一直在闭目养神，精神就恢复的很好。我从打开车门揪着孟踪的小辫子把他拽下车。让他回自己营里。自己跟着莫锐廉去他的地方。

隧城军营里，莫锐廉和他的亲随们和划给他凑数用的一军不住在一起。他剩下的两军，驻扎在安林乡。一般来说一位不在前线的指挥官手下只有一个军。莫锐廉自己带了两个军，收了一个军，还加上自己将近半个军的亲随。可算是翻了别人四倍。

“钧座，这浩浩汤汤一大队的人来是真想好好收拾隧城？”

“季青星，也是这样把你拉扯大的？”

“什么？”我回头看孟踪的方向，那傻子还站着呢，还一只被人遗弃的狗。我只好按着耳朵给他给他发音频，“小呆子，你给我回去睡觉。明天我就来训你们，到时候不合格，你就等着滚出军营吧。”

“长官。你真的会接管我们么？”

“当然，莫钧座一言九鼎。他现在就在我边上你是不是还要质问一下你们莫钧座？”

“这不敢，不敢。”

“快点回去吧，明早我就来训你们。”

“是！长官！我这就走！”孟踪回完话就听话地跑回去了。

“我跟上季青星的时候可老练了。”训完孟小傻子，我回起莫大爷的话。季青星一年时间就能把三百人能打成一百人，我跟上他的时候要是和孟踪一样，早就战死了。

“睡晚就跑，确实老练。”说话间莫锐廉已经把我带到了他的居所。我想起了我逃跑前夜，偷到资料的方法。有点脸红，偏着头不说话。他从桌子上的一个黑色箱子里拿出两支金属扫描笔。

“张嘴。”莫锐廉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头摆正，拿了一只金属扫描笔。

“啊”我配合的张嘴。他要收集我的身体数据上报完，我才算正式归队。扫描笔放到我嘴里后就开始发光采集我的资料。我就眼睛乱转，观察着莫锐廉的房间。纯白的房间中央摆了一张休息仓，边上一张桌子，桌上一个歌箱子，边上还有一把椅子。靠墙放着一个白色衣柜。没了。渊海的时候他房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年后，房间里干干净净。

“眼睛看我。”莫锐廉换了支笔给我采集虹膜资料。

“钧座的武器呢？”

“仓库里。”

虹膜采集器，对着我的眼睛发出白光，我在白光里面看着莫锐廉，天神一般的人物。我的长官变了，不再是那个睁眼就要看到武器的战争狂，抬手就要杀死虫子的疯子了。他现在让能我感觉到安全，可靠，不是靠他卓越的军事才华和出众的武力值让我感到的那种安全可靠，而是靠他的在乎。他在乎我的命，在乎他手下人的命。我们对他来说不是一颗颗射出去就算没的子弹，而是一个个有魂的人。想到这样我眼神飘了一下。白光立刻灭了，采集失败。

“你乱想什么呢，”莫锐廉甩了下笔，重新给我测，“未名，你说你混成这样冤不冤。”

冤是不冤？我自己都没想清楚，就没搭话，定定地坐着测。

“对门那房间是你的。等下我去给你述职。明天下午，给你正式归队，和程权之交接一下。”测完了莫锐廉收了笔，拿了那桌上几张纸准备要走，“晚上再去一军。”

“我和我的人说了早上去。”

“他们该学的第一课就是时刻准备被抛弃。不然就成了最后一课。”莫锐廉微笑着，走出去了替我述职去了。能拿渊海开玩笑了，很好，莫大爷算是没被逼疯。我暗自给莫锐廉的精神状态做了评估。然后出门到我的房间去了。

我房间和莫锐廉布局完全一样。进了房间我才觉得万分疲惫，脱干净，倒在床上。张元给我的资料里面写了莫锐廉仗着自己有异能一天只睡两个小时，才来两天安林乡，隧城来回已经跑了十几次了。真是幸苦啊。一边感叹着，一边躺到到休息仓设定了五分钟的身体清洁。休息仓就是比躺在床上舒服，设定好就有细细的蓝色雾气散下来，我就躺着就好了。清洁完以后再按睡眠模式，时长拉满，明天中午十二点在唤醒我。

结果八点，我就醒了。休息仓体力恢复效果太好，怪不得莫锐廉每天只用睡两个小时。不过，昨天晚上他还要给我述职去，估计一夜没睡，按照他的日程表，现在又在安林乡固防。他已不在前线了，还一天天的这样折磨自己，真是何必呢。

我翻身下去打开衣柜找衣服穿。我算是他的亲随，衣柜里面一水的黑色军服，都是按少将的军衔准备的。我翻了翻，常服，机甲作战服，野外作战服，等等。女军官的很多衣服都是裙装，韩杨柳平时就是窄裙。我原先天天在前线，裙子实在不方便就都穿的男装，所以莫锐廉给我男女裙装裤装都有一份。我继续翻着。诶？莫大爷还给我准备了，几套皇室御用的礼服，还有一条丝绸的长裙。我脑海警铃大作，这就表明以后莫锐廉是准备推我去和上峰斡旋要装备。他的上峰都是帝国皇室又傲慢又有权，渊海的时候莫锐廉为我们要了一批机甲，结果打完仗那批机甲还没批下来。我以后估计够呛。

翻完衣服，我挑了一套裤装常服，我感觉这套衣服，不，是我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像是直接按莫大爷的衣服改小了做出来的。等我靴子帽子穿戴整齐带好配枪塞好昨天那块晶石，我也像小号莫锐廉了。我想到了上一任小莫锐廉，胡可的死状，急忙把扣好的衬衫口子扯开几颗，腰带也解开，敞着外衣走出了房间。小爷我才不要做什么莫锐廉。

下午才归队交接，我打算逛一遍军营，然后去找程权之。莫锐廉治军严谨，不时从我身边遍走过的军人都向我立定敬礼，这些一直奋战在前线的士兵向我这个窝在后方躲了一年的逃兵敬礼。他们举起来的手一个个啪啪的打在我脸上，真叫我折寿，我没了逛军营的兴致了。打开通讯器垂头丧气地，找程权之去了。

莫锐廉给了我和他一级的通讯权限。全军所有人的通讯24小时对我开放，我的通讯仅对校级以上开放。他真是处处按着少将副官的排面待我，也不知这是补偿我在上一个战场的“英勇表现”，还是引诱我为他在下一个战场光荣牺牲。

我和程权之在一军的一个需仓库见了面。远远的我看见他，军装穿得比我还凌乱，外套也敞开着，里面直接没穿衬衫露着古铜色的胸肌和腹肌，斜靠在一辆运输摩托边端着一个水壶在喝水。这人，怠惰了一年怎么身材还这么好。走近了，我到一股酒气。这货在喝酒。我上去一把他的水壶，或者说酒壶抢过来。

“你疯啦！莫大爷，连人靴子擦得不亮都要管，你在这里喝酒？你准备滚回家去啊？”

程权之勾搭上我的肩，“小名子，我没家啦。”

听了这句我有点气不顺，拿着他的酒壶喝起来，他没留多少，我就一口闷了。

我之前一直说陵山就活下来了我一个人，这话不准确。应该是季青星这里苟下我一个，莫锐廉那里苟了一个程权之。程权之和他的恋人于北，在莫锐廉刚到陵山的时候都被调到季青星手下做事。程权之主要任务是操作航天机甲和高空轨道炮。决战前，战略需要莫锐廉调他回到渊海本部，于北继续留在陵山。没想到，打得局势正好上头给了一条“以陵山为饵，取渊海全胜”的命令。莫锐廉气疯了，命令程权之给他调试一辆高空跃进机甲，要去陵山。准备要么以身倒逼上面改决策，要么和我们一起死。程权之早有与恋人一同赴死的心，偷偷准备了两辆。一辆给莫锐廉，一辆给他自己。结果，莫锐廉自然被韩简明拦了下来，倒是便宜了他，让他磕磕绊绊到了陵山，然后迎接于北战死的消息。

“你都喝光啦？”程权之从我手里酒壶摇了摇，里面空了。他一脸沮丧地伸手摸向后面的摩托车，“没事我还有。”他又摸出两个装满酒的水壶。

“你行了吧，这里哪个人不是死老婆死弟兄的，就你事多。”

“我是情种嘛。再说了未名长官，你事情也不少啊。和我们莫钧座一夜风流，然后卷走了所有的身份信息当了逃兵。”

原来这事人尽皆知啊，我还以为我做的很保密呢。

“要不是我们莫钧座不要男人，我也想和你学呢。”

“呸呸呸。”我踢了他的腿，他本来就是斜靠着被我一踢重心不稳，往后趔趄了一下，我直接抬脚踩在他胸口，给人踩到地上，拔枪对准了他的脑袋。“一年不见，话多了不少，身手退步了不止一点点，还说不说了？”

他双手扶住我的枪口，“这多久前的枪了？等下午交接完我给你换枪。”然后又摸了摸我的军靴，“啧，钧座同款料子，对情人就是舍得下血本啊。你叫他再给你弄个马刺上去。”

“嘿，你还闭不上你这嘴了？”我右手拿着枪，左手翻出之前莫锐廉给的那块大晶石，赛到他嘴里。

程权之也是异能军人，被塞了一嘴晶石，就开始用了，四周开始霹雳啪啦地闪出红色的火焰。我在隧城一年忙着倒买倒卖好久没打架了，看到程权之这势头心都痒了，舔了舔嘴唇准备开始大干一场。程权之招来火焰顺着我的靴子往上烧，我立刻脚下用力，踩着他跳开。半空中我还检查了一下，我靴子上一点痕迹都没，真是好料子。落地，红色的火焰立刻缠上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我用右手挡着脸直接破过火焰，到他面前就是一拳。程权之即便喝了很多酒，身体反应还不是盖的。直接后退半步他腿扫过我的腰。生生吃下他一脚，倒地转身，在火焰来之前就是两枪。第一枪偏了，第二枪中了。

“我酒！”第二枪打他手上了，直接把他酒壶打裂了。酒溅到他衣服上，他衣服料子占了酒，烧了起来。“未名你赔我！隧城你熟，你等下带我买酒去。”他手一挥把火焰全灭了。

“好好好好，买。我还带你逛风俗店和黑市。”本着不扰民的原则，莫锐廉很少放手下人出去。程权之的酒来得肯定很不容易，他也肯定很想出去放风。

“谢谢你。”程权之，张开手臂，过来抱我。他比我高出不少，我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他是在谢我在陵山给他掩护让他降落，谢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于北的尸体给他扛回来，谢我和他一起决战疆场，谢我没死，谢我又回来了。我回抱着他，万分愧疚，我当时不该留他一人的。好在我回来了。

我和我唯一的仅剩的战友，终于在一年后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