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战报（1/1）

之后我就闷在四号会议室里看战报。莫锐廉则收拾了桌子，也不去换身衣服，在边上改战略部署。

时间回到莫锐廉小假结束的那会，他手下沈河发来急报说安林乡一家酒吧的地下发现了六只B级虫子。其实莫锐廉才来就觉得奇怪，明明安林乡外面并没有虫子的大军，但城里怎么总有虫子。他隐隐已经能猜到虫子可能来自安林乡内部，所以那天他先命令封城，只留一条物资通道剩下的全部封死，并且把半数的炮口转向朝里。等他回到安林乡第二天，就赶着去酒吧。勘测金属球无法探测到酒吧底下，莫锐廉的异能可以。他还把地下情况绘了图，附在边上。

酒吧底下是一个通道口，连着一个狭长的甬道。莫锐廉还是莽，他只叫了张元，何必才，两人跟着沈河一起下到小屋里了。然后他们且探查且走，走出了甬道，外头竟然一个地下城！一个由虫子占领的地下城！

另一个文明就这样暴露在眼前。地下的虫子见到莫锐廉他们似乎是司空见惯了的，并没有理睬。莫锐廉就将计就计绕着地下城走，把大致地图画了出来，哪里有武器布置，哪里虫口密集都标的清清楚楚。而且莫锐廉还发现了地下城里面能看到不少传送门，也把大致位置标了下来。

正当要走的时候，一团粘液状的白蛆凑到他们跟前，立了起来，粘液鼓出很多泡来不停地变化，最后竟然变化出一个莫锐廉的头来，然后整个虫子迅速变红炸开了。（这个是异形虫子们的通缉系统！我认识，但是莫锐廉他们并不认识的样子。）莫锐廉边上的沈河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身，好在红色液体当时并没有腐蚀他。可是，边上马上围了一群虫子。

后面他们怎么打出来的战报里一概没写。只留了个结局。莫锐廉和沈河拉着何必才跑了出来，他下了一道令“全城即刻一级电子封锁，防止传送门能够向外使用”，就死过去了。程权之异常“睿智”地赶在封锁前，给我发了莫锐廉死了的假消息。

经此一战，莫锐廉心脏重创停止跳动，截肢去右膝盖以下部位。张元战亡，尸首不明。何必才重伤难以治疗，送进冷冻仓，准备待战局稳定运回帝国实验室接受治疗。而虫子也全部从地底下跑了出来。好在，莫锐廉早把他那把枪对准了安林乡内部，即便是程权之顾暖阳那样完全没指挥过战役的人也能轻松压制跑出来的虫子。

两天之后，体格强悍莫锐廉在医疗仓里转醒。而当时喷了一身红色液体的沈河在这两天内皮肤开始脱落，身体里钻出红色的小蛇，并且开始出现幻觉。莫锐廉才醒，连机械假肢都没适应好就一瘸一拐地跑去亲手去了结沈河的痛苦。

第三天，韩杨柳先前的审讯终于出了结果。还记得先前我们在隧城废弃雇佣兵仓库看到的庚蝶么，那些侦察兵并不是去为进攻做准备的，而是去看未来家园的。虫子们说，安林乡是帝国政府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给他们的了，这六年相处的竟然意外和平。而隧城是帝国政府新给的地盘，要他们能够配合政府，在新得，侃具两个地方发起佯攻。

看到这我感觉像是站在一个巨大捕兽夹的正当中，浑身冷汗地看着那些尖锐的利齿已经缓缓要想我和上。之前安林乡的进攻也好，大捷也好都是假的！我们到底是在守什么！两座根本不属于祖国的城池？两方已经被帝国卖干净的百姓？帝国真真是烂透了，没人能救了。我又气又怕，腰间的匕首闪着白光跳跃不止。

莫锐廉见我这样便在一边像摸宠物一样不停地从我的头发摸到脖颈再到后背，临了又挑起我的头发，在鼻子下轻轻嗅着。

“呀！小名子头发是不是长了？原来只到耳朵，现在都到肩膀了。”

“你怎么看点东西能抖成这样呀。战报太吓人么？”

我不理他扯回自己的头发。讲道理，他没放我一个人在这看是正确的。他要放我一个人看，我这会一定转头回隧城拉着严师玉跑了。除了莫锐廉这种脑子坏死啦的人，谁愿意为这样的狗东西卖命。

“未宝儿？未宝儿？你别愣着，看快一点啊。”

“你吵死了。”我把他的手拍掉继续看下去。

莫锐廉醒了之后一边给上级打报告一边清虫子。在莫大爷的指挥下，安林乡清虫效率高了十倍。这些异形虫到底不是正经打仗的，上万的虫子被莫锐廉一千不到点的人打得就要躲回地下去。

过了几天，上头传来消息。省去一大箩筐的官话。帝国皇室的意思是：别打了，开城，放虫子出去。直杀到帝国心脏跟前才好，能闹多大闹多大。如果事成皇家便可一举打击总理政府那边，甚至吧帝国总理总理的位子许给了莫锐廉。真是疯了。

总理政府的意思是：让莫锐廉给它们善后，全歼虫子，假装这笔交易没发生过。一旦闹大，帝国岌岌可危。希望他仔细考虑，以大局为重。同样给他许了不少好处，甚至还威胁，如果莫锐廉抗命直接切断物资。

两边天天几十封的命令传下来，政策一会要打一会又不能打，莫锐廉失了张元，忙疯了也看不过来。

还有就是，和上头撕扯的几天里，莫锐廉打得束手束脚，很快优势就没了。安林乡被撕扯成几个小块：人类百姓的幸存区，莫家军守城的军区，虫子的平民区，以及武装虫子占据的攻陷区。

看到这我直接摔纸了。莫锐廉肯定不会听皇室那边的直接开城门，那得死多少人啊。而且不论这些，放开城门，就算能让皇室扳倒总理政府，那再想给虫子打退，根本就是做梦。

总理政府那边给的建议更是荒唐。他们又不想闹大，是不可能派援军的，还在外界把隧城安林乡的通讯权限都给掐了，防止走漏消息。莫锐廉才多少人，打成平手实属莫将军神勇无敌了，还想着全歼替他们粉饰太平？（我才明白为什么当时才联系不上白儒士。）

上面迟迟斗不出个决策来。莫锐廉这里，打不能打，守不能守。只会一点点被虫子消磨光。越看越压抑，后面还剩几页，讲得估计就是他准备把虫子引到隧城边上的又一缓兵之计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起身对莫锐廉敬了一个礼。“莫钧座是个人物！文韬武略皆是我辈所不能及。战况如此艰险，人人各有心思，这仗怎么打都是输。季老板教导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未名自认搞不定，走为上策！”说完，我就发动异能往门外跑。

才走两步，一股黑色的火焰袭上会议室的门，直接把门轰烂了。我后退一躲，就被莫锐廉抓着腰举了起来，他还顺手解开了我的腰带把匕首扔在一边。

“你不是来侦查的么，我给你们定的战略都没看，就算是侦查清楚了？”

“你要么放开我，要么和我一起跑。”我身上没有晶石使不出异能，瞬间怂了，闷闷的提议。

“未宝，这个名字叫得像是个吉祥物。季青星也真是个人物，就连手下吉祥物都不俗啊。”他把我抱着锁在怀里，“来来来，继续看任务。”

“没啥好看的了，你就是被坑了。韩文禄，韩家，白儒士，总理政府，甚至你爹估计什么都知道，但他们什么都不告诉你，眼睁睁地看你跳火坑。你就像马戏团里的狮子，钻火圈给他们看。什么帝国第一神将，呸，帝国第一大傻子。”

“你这张嘴啊，废话连篇。说痛快了继续看。”他可能才发完火现在情绪好的不行，掐了掐我的脸，让我继续看。

其实我也知道我跑不出去，也根本不想跑。我就是看得太压抑了，得跳跳脚。不然撑不下去啊，继续翻剩下的几页战报。

之后，皇家和总理政府终于斗出点东西了，双方都说了一句“大局为先，切莫让此处失守。轻举妄动视为反。”即不派援军，也没解开通讯权限，硬生生逼停莫锐廉让他拖时间。这样一把利刃，迟早得给他们用成菜刀。

莫锐廉只能苦苦地拖时间，眼睁睁看着虫子们兵强马壮起来，也不是事情。所以他想了个办法。拟定在几个安林乡和隧城地理位置占优势的交界处放出一些攻陷区的虫子，让隧城去杀一波，缓解一下压力，在安林乡和隧城之间也不能算是轻举妄动。这样他应该能撑到上头斗完法。

只可惜了，他这样死命地拖着，拖到上面斗出了胜负，谁都不会用他了。谁上台都会骂他观望，嫌他不忠心。不忠之猛将，最后只怕是死路一条。这些想必他也都知道。

“看完了看完了，不跑了不跑了。你放开我。”我不闹腾够了，吵着要下去。

莫大爷松开我，很贴心地把匕首捡回来给我系上，系完了手也没拿开。

我攀上他的耳朵“钧座，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说！”他眼睛都亮了。

“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就说身体不适，回帝国心脏吧。”

莫锐廉推开我笑眯眯地低下头作沉思状“身体不适啊。好借口。”

“帝国不是专门有一个疯傻军官疗养所嘛。你装装傻，走不直道，还乱流口水那种。属下即刻护送您去那里。一天天好吃好喝地呆着，比什么不舒服。”

“未名真是冰雪聪明啊，要不你给我演一个。演得好，我奖励你现在就去疗养所。”

“咳咳，钧座要是不喜欢这个方案，还有方案二。叶家不是一直想嫁女儿给你么。你回去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多的，没死的女儿。实在不行就冥婚吧，一来一去再加婚礼蜜月，一眨眼这边就的事情过去了。叶家在皇室、总理政府都说的上话。你现在收拾收拾走吧，半死不活的何必才也一并领走。生活无限美好。”

“哈哈哈哈，去他娘的生活无限美好。”莫锐廉笑开了，我发现我逗他笑和激他生气一样有天赋。

“钧座啊，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你还年轻，在等几年。咱不急这一时。不能你一生的本事白白折损于此。”

“嘘，”他又亲上来，直接封住了我的嘴。亲了好久才放开，捧着我的脸慢慢说出一句。

“我不会退。”

是了，不会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退，一句话说的我万分悲凉。先前我还觉得莫锐廉的示爱是因为才刚那会儿大家都情绪高涨，属于激情犯罪。现在我懂了，无论输赢他都活不下来了。这是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