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1/2)

("传说我有男友之后[穿书]");

忏悔课程在今日很快就结束了。

夜里洗漱完毕,

统一就寝的时候,还有很多睡不着的人在叽叽呱呱着今天到底忏悔了什么。

青春期时的迷思,自大,

急于表达,又羞于表达,

容易伤害自己,也容易伤害他人。

睡在奉雪临床的是个安静内敛的女孩,她虽然和奉雪同一学年,

但从未和奉雪说过话。

她蜷缩着躺在床上,

像是很没有安全感。

一点清淡又陌生的气味没入她的鼻尖,她警醒地抬头,

却看到奉雪半蹲在她的床前。

“……你哪里痛吗?”奉雪轻声问道。

那女孩睁大了眼,

像是不知道为什么奉雪这样问。

“你的拳头一直按压着上腹,

蜷缩躺姿,虽然不发出声音,但偶尔会低声抽气。”

奉雪抬手轻轻覆上对方的肩膀,

再次问道。

“你哪里痛吗?”

女孩的家庭只是一个小小的贵族,

但糟心事不比其他家族少。

因此她年纪小小就得了胃病。胃很脆弱,

情绪和压力都会伤害它。大约是今天忏悔时一时激动发泄了不少,回来之后又越想越害怕,

晚餐也没有好好吃,

现在就发作了。

可是她不敢说。

要是家里知道她在教廷惹出什么事,

一定会发怒的。

“没事的,

教廷有医生,他们不会对外透露什么,我带你去。嘉铃同学。”

嘉玲微微一愣,没想到奉雪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她不免有些惊讶。

奉雪则像是知道嘉玲在惊讶什么,指着床头:“啊,那里不是贴着名牌吗?”

嘉玲心情微妙:……好吧。

奉雪扶着少女出去,在外廊有女性的洁净者守夜。

奉雪轻声说明了嘉玲的状况,那位洁净者便立刻带路,领着她们去看值夜的医生。

奉雪站在长廊外,嘉玲正在医务室里接受检查。

为了避免听到他人的隐私,奉雪便走得远了一些。

夜晚的教廷安静得很,长廊上也只有寥寥几个提着琉璃灯的人经过。

不过对面长廊上走过的人……是那位星回主教吗?

穿着神袍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明明离得这样远,光线又暗,但他明显捕捉到了奉雪的视线。

星回身边无人随侍,他自己提着琉璃灯,向奉雪这边走来。

“夜安,星回主教。”奉雪躬身行礼。

星回停在距离奉雪身前三步远的地方,手中琉璃灯在夜色里闪动着昏暗的光。

“您身体不适吗?”星回抬头看向奉雪身后的医务室。

奉雪摇头:“我陪同别人一起来。”

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在医务室中的女性洁净者走了出来。

她见到星回,先是低头行礼,然后便告知奉雪。

“稳妥起见,那位小姐今夜最好留在医务室里观察,您先行回去吧。”

奉雪轻轻点头,这就要在洁净者的带领下回去,却见星回的手指微微转动着琉璃灯,轻声说道。

“我送吧。”

这话一出,那位洁净者便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言语。

奉雪还想说“不敢劳烦”,却见星回含笑看着她,眼神却很坚定。

“……有劳。”奉雪点头道谢。

星回提灯走在前方,长长的白色游廊上只有一盏灯,一位少年,一位少女。

柔软的袍角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夜里突有蝉鸣,晚风吹动着两人的长发,宽大的庭院闪着天上星河落下的微光。

步履之间,奉雪能闻到前方少年身上淡淡的奉神香。

那是常年供奉女神,在神像前点燃神烛时如同火焰般的气味。

“之后您还有什么课程?”星回突然开口问道。

“神学,冥想,然后离去之前再做一次忏悔。”奉雪记得很清楚。

星回听了之后,脚步一停,他转头看向奉雪,银白色的长发垂落肩头,缓缓说道。

“您今后都不必去忏悔。”

奉雪一惊,她是哪里做得连神都无法挽回了吗?

星回像是看出了奉雪在想什么,唇角微弯。

“您不必想得太坏,永远都可以想得更好。您无需向神忏悔,是因为您足够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是说,”奉雪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您这是在给我开后门吗?”

星回点头,动听的笑声从嘴角泄出。

“是的,这是对您的优待。”

“……可我不觉得应该受到这样的优待,”奉雪直视着恍如神子的少年,“这不公平。”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星回声音轻缓,“可当您再次前往忏悔室时,隔窗的对面也将空无一人。”

这是没人会听她忏悔的意思?

虽然奉雪觉得忏悔这个事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可她不理解一位主教为什么对她是这样的态度。

好像……对她也太宽容了吧?

可不等奉雪询问,靠近学生休憩室的长廊上出现了另一个人。

“奉雪。”

金发的王子靠在廊柱边,像是睡不着出来散心,谁知却碰到了意外的人。

里维直起身,缓步上前,姿态优雅,他对着站在前方的星回点了个头,便站在了奉雪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

“送室友去了一趟医务室。”

奉雪说完,就见里维笑道。

“原来如此。夜已深,教廷的金铃响了三次,该回去了。要是让人看到主教大人深夜在外,恐怕不好。”

并不是主教就不能深夜在外,而是将身心都奉神的主教深夜在外,身边还有一个女孩,这样不好。

奉雪瞬间理解了里维的意思,心想还是王子想得周到。

她差点就影响了星回主教的清誉。

奉雪走到里维身边,侧身对星回主教行礼告别。

“忏悔室我还是会去的,我不会落下任何课程。”

提着琉璃灯的星回站在长廊上,面带微笑看着奉雪与里维渐行渐远的身影。

可是即使您去了,也无人敢聆听您的罪。

没有人有资格。

长廊的尽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位洁净者,他走到星回身边,低声说道。

“其余主教正在等您……您今天在忏悔室为难王子的事,似乎被他们知晓了。”

星回像是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依然笑意温柔。

“我只是依据王子的忏悔,询问了王子三个问题。”

星回转身走向另一条廊道,他的声音因此散于风中,但隐约可闻。

“您想毁灭教廷吗?”

“您憎恨身上的血统吗?”

“您……隐藏了什么秘密?”

-

天亮时,奉雪按时间去上神学课,在课堂上她见到了面色红润的嘉玲,想来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谈越和希雅也打着哈欠,蹭到了奉雪身边,谁知嘉玲也鼓起勇气,在奉雪后排坐下。

“咦?要加入小团体的话,领了入场券吗?”希雅好奇地转头看着嘉玲。

“我,我是来向奉雪同学道谢的。”嘉玲有些紧张。

前方的黑发少女闻言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嘉玲。

“如果身体还不舒服,可以继续留在医务室哦。”

嘉玲猛摇头:“我全好了!多亏你昨晚带我去,如果是我自己的话,一定……一定会被骂……”

“不会的,”奉雪斩钉截铁,“忍耐自己的病痛才会被关爱你的人责骂。”

嘉玲愣愣点头,直到修女上台授课,她还没回过神来。

今天的课程很顺利,其实在教廷里没什么人敢让事情不顺利。

奉雪也有闲暇将之前写好的文档再次修整。

她神情认真,同寝室的其他同学都心想,啊,奉雪同学一定已经在提前研究进阶课程了吧。

不知道她将来会去哪所大学。

而奉雪则心想……这次的功课应该不会迎来估分九十,保底八十,实际五的惨况了吧。

鹿瑶在休憩室外经过,在她的角度能透过窗户看到正在里边写功课的奉雪。

她抬手摁着左耳的耳垂上,其上挂着一只六棱形的雪花耳环。

“嗯,知道了,要是你们真能得手的话。”

鹿瑶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着,等她把手放下,她看着奉雪,又几不可闻地补充了一句。

“就算你们得手,我想结果也不会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所以才说……是异想天开的计划嘛。”

-

教廷的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被强行清心寡欲的学生们终于得以离开教廷。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雀跃的笑容。

学生们一个又一个上了自家的车驾,可车子尚未启动,又全都被召了回来。

“什么事啊?难道大礼拜日要延长?拜托……虽然休假很好,可是三天就够了。”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抱怨着,可并没有人回答他们。

那些教廷的洁净者甚至去翻找他们的车,收走他们的通讯设备,可并没有告知原因。

几个桀骜的贵族少年抬脚踹在自家车驾的车门上,并不允许洁净者搜查。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在教廷里我听你们的,但我的车是我的私产,唯有国王陛下才有资格令他的臣民打开宝库。”

那名洁净者像是也不好强行开门,他转头看向带队的洁净者,过了不久,那位领头的洁净者就走了过来,对着那些贵族少年躬身行礼。

“是的,这是您的权利。但我们必须查看。”

那名洁净者直接出手,将几名少年扯离车驾,他示意其他人上前查看,随后微笑着对那些少年说。

“您不满意是应当的,在事情解决之后,您可以砍下我的头颅清洗屈辱,我绝无怨言。”

那些贵族少年们飞快而隐秘地对视了一眼。

到底出了什么事?

谢思和谢桢站在教堂里,被一群洁净者围住,以防他们冲动。

谢桢本来就不爱笑,谢思如今也沉下脸。

“在这里出了事,就是你们的问题。教宗没有时间,那么就把能说话的人叫过来。”

谢思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浮起,像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事情已经发生了,暴怒只会影响判断,他必须更冷静一些,才能得到有效的……有效的……

脑海中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断了,谢思脑海中一片空白。

眼前视线再次清晰时,他已经将一名洁净者反手摁在了地上,死死掐着那人的脖颈。

“我的姐姐!奉雪在哪里!把她还回来————”

礼拜堂的大门被人轰然打开,在礼拜堂中的洁净者也立刻上前,将谢思拉开。

“请您冷静!我们正在大力搜索!事情发生在教廷,教廷绝不会推卸责任!”

“而且……除了您的姐姐,谢青燃公爵的女儿,王子殿下也失了踪,还有两个学生……这在教廷来说是极为重大的事故!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到他们!”

谢桢一把将谢思拉过来,随后抬手将那试图安抚他们的洁净者推开。

“我要与母亲联系,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或者试图压下这件丑闻。”

谢桢伸出手,不知什么时候他已取到了一枚洁净者身上的通讯指环。他轻轻按压,光滑的戒面就发出了一声讯号联通的电子音。

“我们家族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那些洁净者眼角一跳,像是才明白过来刚才谢思的失控,不过是为了在他们眼皮底下让谢桢有与外界联系的空隙。

谢思拍拍身上的灰尘,眼神冰冷:“教廷的,少瞧不起人。”

十分钟之前,学生们列队集合离开教廷。

这原本是已经习惯了的事。

不管是教廷里的人还是学生,都不需要人催促,自行准备好离去。

但有几个人行动磨蹭,队列没有单独等待他们的道理,队列先行出发,几名洁净者在休憩处等候,并催促着。

等那些学生准备好,又稀稀拉拉地往外走。

可这时,其中一名洁净者面色凝重地停下脚步。

“刚才走了多少学生?”

“怎么了?”

其他洁净者不明所以,便见那人突然一路急跑回到了休憩处,每个房间都快速翻找着。

没有,没有,没有。

大门被猛地摔到门上,那名洁净者对着外边大喊。

“所有学生不许离开!事态紧急,我必须立刻向教宗请示处理!”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愣了。

在教宗的小礼拜堂外,那名洁净者紧张又清晰地把有三名学生在教宗里失踪的事说了。

礼堂的门没有打开,随后里边传来了教宗的声音。

“你做得很好。让所有洁净者在教廷内搜索,学生不得离开,检查他们的一切物品,直到找到王子的下落为止。”

洁净者领命而去,礼堂之内传来了轻声叹息。

“星回,你觉得是谁做的?”

礼堂之内,正捧着经典与教宗诵念的少年抬起头,看着眼前因为最近的政局而心力交瘁,面露疲态的女性,轻声说道。

“是那些贪心得以为能获得一切的人。”

教宗垂眸,她看着这个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主教,像过去从未了解过他一样。

“你像是并不担心教廷会在这次事件中蒙受灭顶之灾?”

“我想这一切只是有惊无险。”

白发少年坐在软凳之上,嗅闻着礼堂内神烛燃烧的气味,脸上的笑容温柔又安定。

教宗垂眸,面上神色不显,大脑却在快速计算着这次事件的得利者。

最糟糕的情况是王子**掉,教廷被震怒的国王覆灭。

圣斯威上下动荡,**经济也许会一举**回五十年前。

但是贵族议会能直接驾临王庭,一切都将改变。

“能够把王子在教廷中偷走,教廷里可以信任的人也不多了,”教宗抬手指向礼堂大门,“星回,我予你制裁包含主教在内的权利,带着你从南部大教堂的人……去找到背叛者。”

星回缓缓站起身,白色的袍角垂落于地,摇曳的烛火映照着他的侧脸,他微笑着对教宗行礼。

“受命。”

星回离去之后,教宗听着教廷内传来的钟声。

剩下的……就是双方在时间上的赛跑。

她原本不是轻信的人,但星回不同,他让教宗看到了一些远古奉神者的影子。

因此她才一步步提拔着这个少年,她想从他口中多听到一些梦,一些关于未来,关于过去,关于女神的梦。

“愿女神莱耶保佑。”教宗轻喃。

至于保佑什么,教宗并没有说出口,她信仰女神,但这时也觉得若是说出口,也许就不再灵验了。

-

奉雪在一阵水滴声中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视野有些朦胧,她用力眨了几次,才算是看清了眼前的景况。

一间雪白的房间,一扇厚重的铁门,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琉璃灯封在天顶。

“醒了?”

男性温柔的声音响起,奉雪察觉自己好像垫在了什么东西上,她微侧头,才看到自己枕着一只手臂。

一只男性经过锻炼,线条流利,隐见青色血管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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