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回】瓮中杀机四角起(2/2)

府内到处寻不到宁南忧的身影,她便知他应是同宁铮一道出去了。

正当她欲归北院休憩片刻时,便远远的瞧见北院的照壁前,倚着一名身着红褐色锦袍的青年,似乎正等着她归来。

“子曰?你怎得在这里候着?”江呈佳问道。

窦月珊想起方才宁南忧那副凝重的神色,心下揣揣不安道:“嫂嫂归了北院,之后可还出院子?”

江呈佳疑惑道:“为何这样问?”

窦月珊摇摇头,欲言又止道:“嫂嫂今日一早便出了门,一会儿定要好生休憩一番。瞧着嫂子归来,弟亦心下安矣,这边告退了。”

江呈佳瞧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下生疑,遂反问道:“可是你兄长有什么事?代王今日驾临,可是为难于他了?”

窦月珊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淮代王驾临指挥府时,弟正于兄长书房中阅览古籍,无意留心此事,事后更未见兄长。不知前厅状况如何,只晓得兄长叫我来向嫂嫂问安。”

江呈佳见他似乎隐瞒着什么,却又不肯说,心中更加觉得奇怪了。

“嫂嫂还是好生休息,弟这便告退了。”他拱手向她作揖行礼,便转身离开了北院。

窦月珊这番看不出任何厘头的说辞与行为叫江呈佳满心疑惑。可她却又无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在北院中干着急。

宁铮果然如宁南忧所料,在同宁南忧以及宁南清两人一同前往陈旭坠崖之地调查时,明目张胆的将一路暗中跟随着他的死士召唤来,并嘱咐他们,悄悄潜入指挥府,刺杀江呈佳。

彼时,杀手从后院矮墙破门处小心翼翼摸入指挥府时,江呈佳正倚靠在榻上休憩。

危险悄悄逼近时,她闭着双眼思考着窦太君、曹夫人以及窦月珊三人之间的具体关联。

这两日,烛影与拂风皆陆续自会稽水楼归了临贺,将她欲查之事都一一写了卷册,交给千珊,悄悄递入了府中。

卷册所写:烛影前往调查窦月珊出生之时的卷宗案册时,查到当年窦月珊的母亲陈氏难产死后,窦太君便立即更换了陈氏身边所有的婢女,包括当年伺候过陈氏的奶娘,又亲自将只是庶子之身,为妾所生的窦月珊抱去了暮慈斋抚养,并替他取名唤为子曰。

烛影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当年为陈氏接生的稳婆,从她口中逼问得知,当年陈氏诞下的婴孩是个死胎。而窦太君却命她对外宣称,陈氏所生,是个健康正常的男娃。

稳婆收了窦太君的封口费,立即自长安搬出了京畿一带,回了老家浆洗过活。谁曾料一个多月前,窦家又派来了一人,说是窦家公子有些事想要询问于她,若她能将当年陈氏接生那一日的情形全都说出来,便将会报之二十斛钱。那时,她的小儿子生了一场大病,正需要价钱昂贵的药材调养。稳婆迫于当时情形,不得不违背打破了当时与窦太君许下的约定,将当年事告之了那位窦氏的小公子。其余便什么都不知了。

这便足以证明窦月珊确实并非陈氏以及窦寻奋亲生之子,他不过是窦太君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婴孩。

而前往水楼调查的拂风则是得了另一则消息。据当年水阁所录案卷,曹夫人再未曾嫁入淮王府之前,曾同窦寻恩走得十分相近。两家几乎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后来却不知为何,曹氏与窦寻恩分道扬镳,嫁入淮国为妾夫人。

窦寻恩,字岑生。曹夫人疯病发作时,时常唤他的名字。江呈佳也是后来才知,岑生乃是窦寻恩的小字。

这些消息仿佛令她抓准了脉络,逐渐摸到了当年事的真相,心中也愈发的忐忑起来。

消息的一步步证实,使得她愈发相信,她的那些大胆的猜测,或许全都确有其事,正中其招。

正当她聚精会神的思考着当年之事时,外头突然吹来一阵细微的凉风,又两道黑影,贴着纸窗的边缘嗖的一下删了过去。

一向警惕惯了的江呈佳,注意力瞬间被外头的动静所吸引。

她慢慢绷住了松弛的面部,露出紧张的神色,心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她所料,屋子外的动静愈发的大了,仿佛有人欲闯入屋中似地。

江呈佳起了身,默默移至窗边,轻轻在纸纱上戳了个洞,朝外头看去。

却见,一群身着白衫青甲的蒙面男子从照壁后涌了过来,将整个北院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