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六十一】关怀备至(2/2)

宁南忧微微一顿,片刻犹豫,张口道:“外头的事情,舅舅不参与才好。如今,驻军营地里,到处都是皇帝与我父亲的眼线,时时刻刻盯着我这顶帐子,也盯着舅舅您。若我二人有什么不妥之处...随时随地都能成为利剑刀刃,伤及自身。”

曹勇知道他不想牵连自己受累,可他一向最心疼这个外甥,甚比自己的儿子,这件事情他既然知道了,便必然要插手:“你放心,早上那么一闹,整个驻地里的兵士与将领,都以为我二人起了矛盾。

只要我再稍加修饰,把消息传出去,军营里的那些探子,自会认为你我已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件事情,有我来办,才能办得成。你刚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手底下有能干的精督卫暗中替你打点,以及你在军中培植的一些亲信保卫你的安全,也未必能守住每一个缺口。我虽在凉州驻守,可带来的兵马皆是自己的心腹。至于京城来的那些援军,有你萧伯父看顾,若我再稍加干涉,也能解开一些困境。”

他极力劝说,宁南忧却陷入沉默,一言不发。

曹勇看着他的态度,不由拢起眉头,觉得有些奇怪,转眼望着他道:“你莫不是...有旁的事情还没有告诉我?话说回来,你父王因何缘由突然将你调来凉州边境?

我听闻北地边城之战,已大胜,这恰好是你为淮王府赚取军功的机会,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你调走?刘平虽然是他的人,但有城阁崖在,这军功就分不到淮王府...你离开,便更加无缘了。”

他说着说着,生出一番狐疑,目光投向宁南忧,满是探寻之色,却见这青年一直低着眸,不肯多言。

曹勇定了定神,心里明白了什么,于是收了疑问,淡淡叹道:“罢了罢了。你既不肯说,想必是极其要紧之事,不方便我全部知晓。那我...就不追问了。只是一样,你既然到了凉州来,我便要护住你的安全。我会继续装作同你不和,也会撤去你帐子周围所有的人手,由你自己布置兵卒看守。但暗中,我会让王弥找一批可靠的人,悄悄潜伏在你帐子附近,虽是听你的调遣,这样可好?”

宁南忧眸光凝聚,低声答:“舅舅的安排自然甚好。但是...昭远有一事请求。请舅舅,让这些暗中看护我帐子的人,未得到命令不得擅出。今日过后,接下来几日,不论昭远的帐外出现怎样的情况,他们绝不能随意现身。”

听完此话,曹勇顿觉不妙,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要做些什么?”

宁南忧避开话题不答,只潦草几句道:“舅舅。您说了,不会再问。昭远此番行事,自然是为了解开当下的困局...”

见他无论怎样也不肯说明白,曹勇只好作罢,点点头允准道:“罢了。你做事一向有分寸,你既自己心里有数,我便不再多问了。算着时辰,与你车队随行的那位医师应该已从伤兵营里出来了,不过片刻便会过来。

王弥他们不知我出来,更不知我悄悄来了你这里。若再晚一点,恐怕就该知道我不在营帐里了。我先走了。”

话音落罢,曹勇起了身,抬脚往帐外行去。

宁南忧向他作揖行礼,江呈佳亦连忙欠身。

曹勇才离开帐子没多久,年谦便被李跃带了进来。这青年入了帐子,向宁南忧缓步走去,行礼道:“见过君侯。”

宁南忧冲着他微微点头,向李跃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李跃观察了一眼男郎女郎,默默听令,一声不吭的退出了帐外。

江呈佳这才敢向年谦说道:“我与君侯等了你许久,总算将你等来了。”

年谦:“是属下的不是,自入了军营中后,便被驻地里的这些医师催去了伤兵营,一时困在那里,没能立刻出来。女君与君侯这般着急的找我过来,可是因为君侯的伤势有异?”

江呈佳摇摇头,遂即指了指床榻上的人:“是为了他。”

年谦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去,眼见榻上躺着一命貌美如花的女子,便惊异道:“君侯身边何时多出一位姑娘来了?”

江呈佳走过去,压着嗓子说道:“不是姑娘,是窦小三郎。为了掩人耳目,我将他易容了。他受了重伤,我虽然已经为他缝合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若再不挖去他身上的腐肉,恐怕要出大问题。你且快去看看吧。”

年谦恍然大悟,连忙上前,跽坐在床榻边,为窦月珊搭脉诊治。宁南忧守在一旁,一刻不离的盯着,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年谦摸着窦月珊的脉搏,又掀开床褥以及他的衣裳,查看他腰间的伤势,一时之间愁容满面:“幸而君侯让李跃将军去找了属下,若再晚一点,小三郎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宁南忧肩头一震,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拳头,满眼的担忧与害怕:“不论如何...请年医师一定救救他。”

年谦颔首:“这个自然,属下定会尽心医治小三郎。看他的伤势,需要快些动刀剜去腐肉才行。”

宁南忧连连点头,疾步朝门口行去,掀起帘子,冲着外头守着的李跃道:“悄悄的,去准备热水与炉炭,以及一些生绢纱布。速度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