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 37 章（1/1）

除了威望、名声这些看不到的东西，火之国还获得了一些实打实的好处。贸易战打响前雪奈就说过，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将火之国的边境线向外扩展，实现大一统的第一步。

事情正如她所想，历时不到两年的经济对抗后，风雷土三国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跟在后面摇旗呐喊的小国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本国人口土地环境相对较好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但也不乏本身资源匮乏的国家，人口没要回来不说，连赖以生存的经济线都断了，本就不好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最为典型的就是这次取缔国号并入火之国的利之国。

利之国位于火雷两国的缓冲地带，被田之国和铁之国东西两面包夹。因为北面还有个柏之国隔开了它和雷之国，因此哪怕利之国成为火之国的领土，火雷两国依然不会接壤。雪奈暂时不打算直接杠上雷之国，这样的情况再好不过。

贸易对抗后，利之国上位者的统治摇摇欲坠，雪奈瞅准时机立刻出手。不用她多做什么，只需让商队在利之国散播一些流言，本就动荡不安的民心自会一点点偏向火之国。

等到时机成熟，再派人前往利之国大名府交涉，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做一个贫穷的弹丸小国的领主，还是前往富饶的火之国成为某片肥沃土地的拥有者？没什么志气的人会作何选择，简直一目了然。

就这样，利之国举国归顺火之国，从此世上只有北利城再无利之国，偏偏从上到下听不见一丝反对声。平民百姓奔走相告，忐忑又欣喜，对未来充满期待。

雪奈毫不吝惜地回应了他们的期待，公文发布出去后，随着新任城主走马上任，一只只商队涌入北利城，带来廉价却优质的粮食，各种大大提高生活质量的日用品。囊中空空如也的北利城百姓望着物资垂涎三尺，徒呼奈何。

城主适时宣布要征召人丁修建各种公共基础设施，从脚下的路到医院、学校、商业街全部重新规划，给出的工钱任谁看到都要大呼一声厚道。身体好有一把子力气的人都去报名上工，身体弱一些的老人、妇女、孩子也不闲着，他们可以负责衣物、伙食等后勤工作。只要不偷懒，人人都能活得下去。

百姓大多是淳朴的，但凡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他们绝不会铤而走险以下犯上。雪奈这一套组合拳打下去，迅速稳定了北利城的情况，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境内共新建医院3座，学校5间，原先的也已修缮完毕。再有从北利城到朱雀城的主路已经修建完毕，至于到下面各个小城的主路全部在建中，预计明年春天能全部完工。”坂上光希独个儿站在大殿中给雪奈读北利城主的来信，兴奋地满脸红光，越说声音越大。

“北条还说了，她在北利城主城附近的某个小城勘探到了一个储量不小的铁矿，至于是否适合修建钢铁厂，还要请工程师过去细细勘察再说……”

“做的不错，纱织也算历练出来了。”雪奈笑得很是欣慰。

北条纱织乃是火之国的大贵族北条家的嫡女，本该嫁给当时的公子凜为继室加深北条家与武田家的联系。但她天生反骨，性情叛逆，对于依附父亲生存事事由他人做主的日子早已厌烦，宁愿被逐出家门衣食无着也不愿低头继续过依附他人的生活。

在这样的时代，有这样觉悟的女子少之又少。雪奈知晓后，先是劝当时的大名武田拓真赦免北条纱织的死罪，只说北条小姐娇生惯养长大并无独自生存的能力，将她逐出北条家四处漂泊流浪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这样一位美丽高贵的姬君，身无分文地离开家门，只怕……”说着还落下几滴鳄鱼的眼泪，惹得武田拓真大为怜惜，将北条纱织的事就此放过。

谁知她一转身就抹掉眼泪，吩咐坂上光希将人捡了回去。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的成长，挫折困难也经历了不少，如今已是雪奈麾下又一得力干将。这次北利城新建，雪奈便将她派过去主持这一城的所有军政事物。

北条纱织是火之国历史上第一个女性城主，雪奈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没少被一帮老古董“劝说”，哪怕是纱织的父兄，纷纷请她收回任命。那几日朱雀殿每天热闹的像个养鸭场，“嘎吱嘎吱”没有安静的时候。

奈何，雪奈性子刚强独断，诶，你说归说，听进去一句算我输。反正除了“劝说”你们也没别的手段可使。眼见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事情最后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

雪奈看着一群贵族老爷吃瘪的样子，心里暗爽。这是她成为近江雪奈将近三十年后，最畅快、快意的一段日子。

“……后面还有呢，”坂上光希看到最后一段，忍俊不禁，“北条说‘殿下，北利城的冬天很美，城外有绵延几十里的雾凇林，阳光下晶莹璀璨美不胜收。这般美景竟不能与殿下共赏，我每每想来总忍不住泪湿衣襟。来年冬日，可否请殿下圣驾前来。若能遂愿，纱织虽死无憾。’啊呀，果然还是女子更会撒娇呢~”话语里满是打趣调侃之意，让雪奈也忍不住扶额失笑，

“告诉她，明年能让北利城的税收达到火之国普通城市的水平，我就辛苦一趟出门去看她。”

“……北条城主拼死也会做到的。”

收到回信的北条纱织有多开心无需多言，可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好心情没能持续更久就被打断。冬至日前晚，大名府传出噩耗，雪奈殿下病重垂危。一夜之间，热闹的朱雀城被阴霾笼罩，议论四起，可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让我进去！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义母？”漩涡美莎被苍耳和天南星拦在雪奈卧室外头，不依不饶地嚷嚷着。

“美莎小姐，医生正在为夫人诊治，需要安静。请您冷静下来，稍作等待。”

苍耳话音落下，天南星紧接着开口：“如果您真的想为夫人做点什么，不如多取一些‘药引’来。”

所谓“药引”，就是漩涡美莎的血液。得益于漩涡一族特殊的体质和查克拉，雪奈像筛子一样四处漏生气的身体在漩涡美莎血液的滋养下竟也又坚持了十来年。

如今的雪奈虽然心狠手辣手段了得，对着当年方才五岁同为战争受害者的漩涡美莎心中很有几分怜惜和心疼。不仅收她为义女悉心教养着长大，平时取血更是节制，对美莎的一日三餐细心过问亲自搭配务求营养均衡，唯恐影响小孩子身体健康。

后来身体慢慢好一些了，通常一两个月才会取一次，量更是小到不到一口。等到近两年，通常半年才会取一次。偶尔有个头疼脑热胸闷气喘，宁愿每天喝上三五碗的苦药汁子都不会动美莎。

说她虚伪也好装模作样也罢，在活着这个前提下她已经用尽所有办法保护这个女孩。仅仅只是活着，不求健康，更不求青春。

“……我知道了，待会儿再来看义母。”漩涡美莎听了天南星的话，沉默片刻，垂着头转身离开。

“美莎走了？”室内，传闻中病重垂危的雪奈正披着衣裳靠坐在床榻上。她的脸颊非常苍白，带着些许灰败，垂落在肩头的发丝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虽然不至于像传言那样重病垂危，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咳、咳咳……”雪白的寝衣上盛开朵朵红梅，苍耳顾不得烫，直接提了炉子上的药罐匆匆倒了一碗出来端给雪奈。天南星拿着帕子给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看她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傻不傻啊？南星，带你妹妹下去上药，顺便看看美莎去了哪儿。若在，就请她过来见我。”

原来方才苍耳急着倒药被药罐烫伤了手，都被雪奈看在眼里。苍耳原本还不觉得，这会儿被自家殿下一提醒，顿时觉得火烧火燎地疼。听到雪奈说她傻，只抿着嘴角傻乎乎地笑。

明明年纪不小了，笑起来还一股子小女孩的娇憨劲儿。

“去吧，我歇一歇。”

两姐妹结伴出了卧室，却并没有先去上药，而是去了漩涡美莎的住所。

“美莎小姐不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出门？”苍耳的声音惊讶到飞起。

“是、是的，”侍女害怕得说话都结巴了，“方才、方才美莎小姐回来后放了一碗血，说、说给殿下用的，然、然后就出去了。”

两姐妹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天南星问道：“有说去哪里吗？”

“嗯，说是去火之寺，给殿下祈福祷告。”

苍耳撇撇嘴，正想说什么就感觉袖子被扯了扯，扭头就看到天南星对着她悄悄摇了摇头，只能紧紧闭上嘴巴。

“是这样啊，也是美莎小姐的一片心意。”天南星将小侍女扶起来，温柔可亲的安抚道，“只是如今殿下……若有万一，美莎小姐不在可不好。等她回来，将我的话转达给她，请她尽量不要外出，好吗？”

小侍女被迷得五迷三道，连连点头应是。

“姐姐为什么拦我？什么美莎姬，分明就是个忘……”

“噤声！”天南星捂住妹妹的嘴巴，厉声警告，“这也是咱们能瞎说道的，殿下自有主张。”

自有主张的雪奈殿下此刻正坐在灯下，手中拿着一件做工精致的华美外裳，看大小应是五六岁小女孩所穿。

“……别让我失望啊，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