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玉钗(2/2)

忽听鹤唳之声传来,好似在附和着琴声。两人望过去,只见武同抱着一只受伤的仙鹤,“晏姑娘,小王爷,果真如你们所料,有一只小仙鹤,卡在刺槐间了,腿上受了伤。”

晏亭柔小心翼翼瞧了那鹤的伤口,道:“听我师父说,这群鹤三月间应是已经北飞了,估计这鹤是落在后头的。小可怜,还伤着了。”

赵拾雨安慰她:“没关系,方院监说了到秋天之时,那鹤群还会飞回来的。”

晏亭柔摸了摸白鹤的头,有些遗憾的说:“可怜的小东西,就剩你一个孤零零的。”

赵拾雨见她眉毛微蹙,竟同那白鹤的可怜模样有些相似,不觉也想去摸摸她的头,才要伸手,抬眼又见武同抱着白鹤,怯怯的将手背回了身后。

丰秀儿本去拿茶点,此刻走了过来,看见武同抱着受伤的白鹤已然明白,就笑说:“小王爷若是有空,不如去孙府的院子里吃杯茶,顺便我们给这小鹤包扎一下。”

给仙鹤包扎好伤势时,日暮已迟,天色暗暗。

赵拾雨在孙宅的院里已经坐了好久,可他仍舍不得走,就想多赖一会儿,就扯谎说:“据说山里夜空星河浩瀚,这里地势比书院高,我看一阵星河再回去。”

贫贫道人走过来,笑着拆穿他,“这里雾气湿重,见不得星河啊。要到秋日才好。眼下不过初夏。”他摇着扇子,忽闪忽闪。

赵拾雨瞬时有了想法,“那我在此乘凉一会儿。”

晏亭柔也想同他多待一会,忙去屋里拿了团扇,“今日秀姐姐在山上采了好些果子,冰在溪水里。你等着,我让她取来,吃过再回去。”

众人都晓得两人有心,便也不打扰,将一院子的竹风清凉留予两人。

他们坐在竹椅上,不聊风月,不聊情,只将这几日没问的事,没说的话,好好讲来。

好似就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无用的事,都觉得好生甜蜜。

小仙鹤被包扎好了就放在院中,一瘸一拐的来回走,赵拾雨就问:“不关起来么?”

晏亭柔说:“它本就生在山里,为什么要束缚呢?”

“那晚上呢,就让它在这里跑么?”

“嗯,门开着,来去自由。”

“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住的院子开着门?不行!太危险了!书院里头全是男子!”

晏亭柔见他为自己担心,就逗他,“你可知我拜在贫贫道人门下,学的什么嘛?我同师父学用剑的。”

“我记得百里了峻舞剑很是好,想来小柔也可以。但是这还是不行。若夜里有采花贼,怎么办?”赵拾雨仍是坚持。

晏亭柔心道,若此山中有采花贼,舍他其谁。她捂嘴笑,“很是惭愧,本是学剑的。奈何我六艺不精,舞不行,耍剑也不是那块料。”

“那还学了什么?”

“我同师父学了许久,不过一般见面都是喝茶看书聊聊天。统共就学了三招,用剑、下毒、防身。我有一柄霜阿剑,借着剑的锋利,不靠剑术,一般人呢应该是打不过的,对付一个、两个没问题。多了就不行了。我往常出去办事,都会带着剑的。”

“那我没见过,下次让我瞧瞧,一品小柔的英姿。下毒和防身是什么?”

“就是遇到坏人投**,遇到采花贼防身啊。”晏亭柔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这师拜的真是有辱师门。两人不禁对视一笑,她想了想,“那我同你说了我的秘密,你也要告诉我你的。”

“从小我父王就说,我们这一辈子不能身居高位,所以让我将六艺**遍。我娘觉得这样不好,会变成纨绔公子,怕我成了祸害,辱没门楣。然后我娘从小就练我定力,我就得了一种绝技。”赵拾雨抿着嘴,就等小柔问。

晏亭柔果然好奇的紧,“定力?练什么?绝技是什么?”

“坐怀不乱。”赵拾雨强忍着笑。

“胡说!”晏亭柔晓得赵拾雨又在闹她,嗔怒着:“你,你就总这般轻浮孟浪。”

赵拾雨笑出声来,“是真的,我见过勾栏瓦舍里的所有女子,都脸不红心不跳。”

“胡说上回你见我就脸红了。”晏亭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是吧。”

“是什么?”

“旁人我都能坐怀不乱,就你不行。”

晏亭柔才明白过来,又是拿她寻开心呢。就攥着手里团扇要去打他,赵拾雨一把接住扇子。

两人双手之间只距离着一柄扇子的距离,一只纤纤素手握着扇柄,一只节节竹指抓着扇边。他才要去捉她手,晏亭柔忽然起身,“你,你该回去了,太晚了。”

“嗯。不该待太久的,只是许久没见你了,想同你多聊几句。”赵拾雨起身,“那我去了。”

那只小鹤好似懂得人语,一瘸一拐的跳着跟在晏亭柔身后去送人。赵拾雨想伸手摸摸晏亭柔的头,才举起手,见晏亭柔不自觉的躲了一下,他顺势伸手摸了摸仙鹤的头,若有所指的说:“你不是被别人抛下的那个,你只是在慢慢的成长。我做那个等你的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