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夜不归(3/3)

那抹泪水的咸味,将他从黑暗中唤醒,他松开怀中之人,从床上起身,寻着记忆摸索到火折子,点亮了屋里长案上的灯台。

烛光将屋室照亮,晏亭柔才从方法的缱绻中神思归位,她起身坐在床沿上,两手竟似多余,不知该放在床边木沿上,还是按在软榻上。慌忙间她想起方才拉扯时衣衫好似乱了,忙伸手拽了上襦的交领,又拢了拢额间碎发。

武同过来扣门,“小王爷,水烧好了,先擦擦脸吧,我去将浴桶倒满水。”

“进来吧。”

武同目不斜视,将面盆放到门口的木架上,就退了出去。

赵拾雨从衣襟中拿出一方软帕,沾了些温水,拧干了帕子,回身时,靴子磕碰到了晏亭柔方才在门后落在地上的东西,他一手拾起来,竟然是一本书,朝着床走去。

晏亭柔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就见赵拾雨朝她走来,半蹲在床前,拿着帕子开始给她擦脸。

赵拾雨怕她躲,就将地上捡的书扔在床边,一手抓在床沿上,困住她,另一手捏住软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和炭火屑。

他一边用着最轻的力度,为她抚去玉面上的淡痕,一边又用着极低极温柔的声音说:“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晏亭柔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似这两日的委屈,并没有因她疯狂查账、清点库房而消弭,却因赵拾雨的一句话而奔溃决堤。

赵拾雨一下就慌了起来,他直了直身子,换成了半跪在地,那高度刚好和坐着的晏亭柔持平,他抬指去拭她眼泪,“是拾哥哥的错,我该早些告诉你。”

她泪眼朦胧的,委屈急了,又不肯张嘴问,紧紧的闭着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那吴家姑娘是嫁给我弟弟的,二郎满风。就是花二夫人的儿子啊。他小时候你见过的。”

说完这话,晏亭柔哭的更凶了,赵拾雨被她气笑了,“真是败给你了。”他见她肩膀耸动,抽泣的发抖,不禁心疼,就展开了手臂。晏亭柔撅着嘴,泪水不住的往外涌,伸手揽上了他脖子。赵拾雨轻怕她后背,哄着她,“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自己就这样跑了,你还有理了?

“拾哥哥,呜呜呜……”晏亭柔忽觉自己没理的很,这样来看,确实是自己不相信他了,就哭的更严重了。心里又后悔,又害怕。后悔自己应该等着赵拾雨回府,当面问上一问,害怕的是,还好拾哥哥来找她了,不然她这一遭误会下去,谁知两人又要等上多久呢。

赵拾雨被她呜咽中唤的这句“拾哥哥”,叫的心都碎了,他亲了亲小柔的额头,安慰道:“别哭了,别伤心了。是拾哥哥不对,我给小柔道歉。是我做的不够好,不足以让你相信我。”

晏亭柔抱着赵拾雨哭了半晌,将这两日压抑的难受都哭出来了,觉得心里舒坦不少,才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太不信任他。赵拾雨感受到她哭够了,就松开怀抱,起身才要站起来。

哪知晏亭柔仰头,主动去吻他。说是主动,也就只是唇肉相抵了一下,她就红着脸松开了。

赵拾雨喜欢她这样的主动,脸上顿生灿烂笑靥,他起身,坐在晏亭柔身边,“跪的我腿都麻了,这样就好了。”

“嗯?”晏亭柔没明白,这样好了是什么意思。只觉那种檀香青竹的气息欺了过来,这回的吻只有缠绵的甜,如吮甘霖,如饮琼醴。

让人沉迷,让人醉意阑珊,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