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九嶷火山（3/4）

火族群雄面面相觑，烈炎知道其妹脾气执拗，劝阻不得，只得叹了口气，道：“苍梧之野步步凶险莫测，你们要多加小心。”

拓拔野隐隐之中觉得让这三人同行似有极大变数，但一时间又找不出比他们更加合适的替代，当下也惟有点头道：“烈碧光晟数日内必定还要发起进攻。事不宜迟，我们在这里与敌周旋对峙，你们尽快找出那苍梧铁木的所在，详细绘成地图。苍梧之野距离金族、土族边境不足六百里，若此行成功，我们便联合两族盟军强攻九嶷山一带，夺取苍梧铁果，铸造神炮。”

众人纷纷附应，都觉此法最为稳妥。

拓拔野合掌吐出辟火珠，交与蚩尤，与他紧紧拥抱，低声微笑道：“苍梧铁木找不找得着，还在其次，安全归来最为紧要。千万别让那九嶷山炙成了烤鱿鱼。”

蚩尤哈哈大笑道：“你也多加小心，我回来之前，可别让烈老贼的火炮轰成乌贼干了！”收好辟火珠，再不迟疑，朝群雄拱手作别，与晏紫苏、辛雩如诸女大步朝外走去。

艳阳高照，赤水滔滔，赭红黄浊的大河沿着峡谷滚滚奔流而来，轰鸣不绝。蚩尤四人分骑三只太阳乌，呼啸冲舞，沿着大峡谷朝上游飞去。

两岸石砾遍布，寸草不生，赤赭色的山峦连绵巍峨，如刀削斧凿，惟有极高处的石峰上覆戴着尚未消融的皑皑白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银光。狂风吹来，沙石飞舞，迎面猎猎生疼。

辛雩如指着极远处的蒙蒙云雾，道：“那里便是苍梧之野了！过了西望崖，便是百里雾瘴，目不视物。我们先到流沙东岸的三株树，采摘彗星珠叶作为明炬……”

话音未落，太阳乌仰头尖啸，“轰隆隆”的一阵巨响，山峰摇动，沙飞尘滚，无数巨石突然沿着崖壁奔冲飞泻而下。

四人大凛，鼓足护体气罩，骑鸟冲天飞起，有惊无险地从那滚滚崩石之间穿插掠过，直上蓝穹。

狂风凛冽，众峰参差。俯头下瞰，峡谷如长沟深井，水光闪烁。峡谷之外，峰峦叠嶂，如碧海狂涛，一浪推着一浪，无边无垠。

赤水河蜿蜒到了北边极远处，山势渐缓，丘陵间黄沙连绵，宛如沙漠，在狂风下徐徐流动，金光刺眼，想来便是南荒极为有名的流沙河了。

蚩尤忽然想起当日与晏紫苏前往方山时，途经寿麻国的情景，也是黄沙连天，烈日灼灼，只是当时两人爱恨交掺，心情亦如沙漠的昼夜一般冷热两极。时隔一年有半，天翻地覆，仿佛已过三生。

心中百感交集，不由紧握晏紫苏的素手，转头朝她望去；伊人心有戚戚，正温柔地凝视着他，嫣然一笑，唇角眉梢满是绵绵情意。

烈烟石在一旁瞧见，轻轻蹙起眉尖，说不出的烦厌。前方忽然传来“哑哑”怪叫，转头望去，一片黑蒙蒙之物如轻烟卷舞，急速逼近。

辛雩如一凛，道：“是孔鸟！快隐身藏好。”

四人迅疾鼓舞真气，隐匿身形，骑鸟急飞而下。黑烟滚滚，哑哑刺耳，从上方飘然冲过，相隔极尽，才看清那乌烟赫然竟是数以万计、微小如孔的“黑鸟”组成。

晏紫苏见多识广，认得这种怪鸟乃桂林八树的菌人所豢养的奇禽，虽然小如针眼，却凶狂无比，一旦集结进攻，即便是猛犸、狂龙也瞬间被刺扎毒死。此鸟最为奇特之处，还在于可以集合变化，将途中所见以众鸟阵形惟妙惟肖地“勾画”而出，可谓南荒最为难防的“侦兵”。

如此又往前飞行了一阵，哑哑之声不绝，黑烟缭绕，竟迎面交错了四批孔鸟。晏紫苏心下凛然，隐觉不妙，难道烈碧光晟早已算准炎帝要遣人前往苍梧山，是以一路布防？所幸再往前飞，不曾再有异状。

将近流沙河时，鸟啼兽吼之声越来越响，赤水河西畔与流沙东岸的群山间，大雾弥漫，翻腾出青碧蓝紫……重重瘴气，在阳光下闪耀着万千彩色光环。

飞得再近些，隐隐可听见隆隆之声，与当日赤炎火山爆发的宏响颇为相似，凝神远眺，可见几道黑烟在雾气碧瘴中滚滚盘旋，当是九嶷山喷吐出的烟气无疑。

太阳乌嗅着那硫磺火焰之味，饥肠辘辘，精神大振，尖啸着闪电俯冲。辛雩如凝神俯瞰片刻，朝东指道：“就是那了，三株树！”

赤水河边，流沙绵延处，一株扫帚似的银色巨树傲然矗立，又仿佛巨大的彗星冲落此处，远远望去，满树银光璀璨，迎风鼓舞，映衬着连绵黄沙、滚滚红河，更觉壮丽。

四人骑鸟冲下，树叶如珍珠，串串相连，眩光刺目闪耀，蚩尤苗刀电舞，叮当脆响，将十余截树枝铿然斩断，按照辛雩如所示，以青木真火烧如明炬，分发众人。

火光高窜，熊熊闪耀，四人骑鸟盘旋，将晏紫苏的辟毒珠各自含入口中，继续朝前方那茫茫大雾冲去。

越过那丘陵山头，前方白茫茫、青幽幽一片混沌。狂风刮来，雾气纷扬，恶臭扑鼻，那灼灼红日突然黯淡，四周鲜明清晰的山河景物也陡如被重纱所遮，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四人虽含了辟毒珠，被那瘴气一熏，仍有些头晕目眩，烦闷欲呕。

越往里飞，雾气越重，白日无光，阴风惨淡，虽有明炬高照，亦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三丈内的物事，合着那此起彼伏、越来越响的凄厉兽吼、隆隆轰鸣，更觉阴森诡异，宛如梦魇。

在这浓雾之中，日影全无，已辨不清方向。辛雩如擎着慧珠炬，四下眺望了片刻，骑鸟朝左飞去，蚩尤等人屏息凝神，紧随其后。

风狂雾卷，蚩尤的身影在前方****，烈烟石心中嘭嘭大跳，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但却不敢多想，急忙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收敛心神。

白雾中隐隐闪耀着一重红光，硫磺味儿越来越浓，隆隆之声震耳欲聋，想是业已接近某座火山。

太阳乌欢声尖啼，振翅高飞。又过了片刻，热风扑面，汗流浃背，四人已可依稀瞧见那道雄伟高峭的山脊，黑红色的岩石嶙峋突兀，如尖牙交错，雾气稍一弥漫靠近，登时“咝咝”作响，白汽蒸腾，山石当是酷热已极。

“轰！”上方红光爆吐，如赤虹冲天，黑烟滚滚奔腾，沿着山脊冲泻而下，夹杂着无数道彤红流丽的火线，朝外抛扬炸舞，犹如烟花怒放，照得四周陡然一亮。

蚩尤大凛，下意识地反手将身后的晏紫苏紧紧抱住，碧光鼓舞，生怕划落的火山弹与火山灰将她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