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发展（下）（1/2）

萨耳道：“疾病系统有两种模式,身体模式和精神模式,现在只开启身体模式。”

“是啊，神经病多了的话,神就不值钱了。”潘挺说完,发现语气有点尖锐。他本不想这样，在和光荣族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做了很多心理暗示，将萨耳看做系统管理员,尽量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可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并不能那么冷静客观。

萨耳道：“你总是在生气。”

“因为你总在惹我生气。”

“你总是在为光荣族生气。”

“……扩句好玩吗？语文老师！”潘挺猛然想起光荣族去了无名二号山，可能正和高武族对峙,拉起萨耳就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萨耳奇怪地看看他抓着自己的手，懒洋洋地跟了两步，手腕微微用力，将人拖了回来。

“干嘛？”潘挺不耐烦地回头。

萨耳道：“你很久没有做功课了。”

“我天天在做功课，再给我一点灵感，我就能造出水车了！”潘挺道，“不要转移话题，先跟我去救人。”

“救谁？”

“光荣族……”潘挺想起萨耳对人类的态度，甩手就跑，“你不愿意我自己去！”

萨耳两个跨步追上，手臂懒腰一扶，将人抱起。

潘挺两腿乱蹬，手去抓他的脸。

萨耳瞪了他一眼，见毫无效果，干脆把他往肩膀上一甩。

潘挺胃的位置被肩膀重重地顶了一下，差点吐出来，膝盖顶住他的腰，两只手按住肩膀，想要将自己从他的身上脱离开来，却被萨耳抓住腰用力地甩了一下又重新扛在肩膀上。

潘挺被甩得两眼冒星，哪怕是大学时期为了在女孩子面前争脸坐的过山车也没那么难受。他干呕了两声，手拍萨耳的后背。

萨耳道：“你应该学会放弃。”

潘挺道：“先让我学会努力。”他说着，猛然抬起手，手肘用力地朝萨耳的后脑敲击下去！

萨耳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轻轻的一歪，托住他的手肘，将人放了下来。

潘挺要跑，被轻松拎回。

“你到底想干什么干什么？！”潘挺不满地挣开他的手。

萨耳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次争执，光荣族会赢，你还要去吗？”

潘挺道：“有我在，可以减少他们的伤亡。”

萨耳道：“如果受伤和死亡的是高武族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身为造物主应该怀有大慈悲之心，一视同仁嘛。可我没办法，我天生心脏长左边，偏心是天生的。”潘挺笑嘻嘻地看着他，眼里分分明明地写着你奈我何？

萨耳道：“记得你写的吗？”

潘挺道：“废话，我写的。”

“张子恒自幼父母双亡，在舅父舅母的欺凌下长大。当仙元门长缨真人想要收他为徒时，还被百般阻挠。”

“我必须澄清一下，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构思，我写的不是。长缨真人是看中他父母留在他体内的混沌一气才收他为徒，目的是为了近距离的坑害。你说这个做什么？”

萨耳继续道：“他情系娇生惯养的仙元门小仙女，却遭到奚落嘲笑，最后在好朋友慕容紫阳的帮助下，炼成了混沌*功，灭了仙元门，而小仙女勾结魔道天龙帝，被慕容紫阳诛杀。”

潘挺越听越迷惑：“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萨耳道：“张子恒和慕容紫阳……”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潘挺没好气地说，“反正你也不是头一个说的，我就是喜欢写主角和男配厮混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写搞基文怎么了？我就是看小仙女不顺眼，仇视女人怎么的（di）？”

连载时，小仙女的人气很高，不少读者喜欢她的刁蛮任性，认为她比惊鸿一现的第一女主接地气得多，甚至有读者放话“主角不收小仙女，作者天天被爆菊”。可潘挺就不喜欢。为了让读者死心，后期花了不少力气抹黑她的形象，先是对女主羡慕嫉妒恨，表现得十分肤浅，其后更变本加厉地*天龙帝。果然，很多读者见状倒戈，不过他们没有顺潘挺的意喜欢女主，而喜欢上了男配慕容紫阳，同时也恨上了心狠手辣的作者。

一时间，网站论坛烽火四起，到处是讨伐隐爷的呼声。那段时间，潘挺声名狼藉，只要与他有关的帖子，绝对少不了“隐爷是个gay，男主爱男配”之类的恶搞，走哪儿被调侃到哪儿。以至于潘挺精神受到永久性创伤，一听萨耳把张子恒和慕容紫阳放在一起，就立马拐到了这方面。

萨耳疑惑地看着他，揣测他是否在转移话题。

潘挺道：“我和侄子是很纯洁的男男关系，不是狗男男关系。他都有孩子了！还是我生的！……不对，是我帮他生的！也不对，是我帮他接生的！……好像还是不对。”

萨耳看着暴躁到语无伦次的他，平静地问道：“有谁怀疑过你们不纯洁吗？”

“……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说的话我走了，我急着赶路！”

“张子恒和慕容紫阳生活在逆境，在严酷的环境下他们自强不息。小仙女顺风顺水地长大，受到挫折就自暴自弃，最后自食其果。光荣族是很优秀的种族，我不希望他们的先天优势在温水中磨灭。”

潘挺道：“也有出身高贵心灵更高贵的人。我对光荣族有信心。”

萨耳使出杀手锏：“你一意孤行，我只能扶植高武族了。”

潘挺脸色一变。

“他们也有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比如说放火，比如说使坏。”

萨耳道：“你自己决定。”

潘挺见他转身要走，急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萨耳道：“老规矩，疾病系统开放，你要补充疾病种类。”

潘挺撇头：“我不做助纣为虐的事。”

萨耳道：“让我做也可以。我会将光荣族列为特殊案例，受凉就开肠破肚，受热就身体自燃。”

“……你开玩笑的吧？”

萨耳道：“由你的态度决定。”

潘挺狠狠地瞪着他。

萨耳一派泰然。

潘挺深呼吸了两回：“先让我去无名二号山看看。”

萨耳侧头，发丝从额头垂落，斜过面颊。那赤红的颜色燃烧不起他的热情，碧绿的眼睛如染了色的冰雪，漠然地看着他。

“看完我就去写你的病例！”潘挺酷酷地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边走边关注后头的动静，走出十几步，发现后面的确没有人追上来，才迈开大步奋力地往前跑去。

潘挺对无名二号山的感情很微妙。摔了两次的地方，每次看着它的高度，他就腰酸背痛。但它又是孕育神奇的地方，无量凰、光荣族都在它身上诞生，现在高武族又在这里占山为王，好像这个世界的故事总是喜欢以这里为中心。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开发了一条路径，现在这条路径被走得多了，初具路的雏形，泥土被踩得很厚实，挡路的石头也被踢走了。

潘挺一路上去，畅通无阻。

临近山洞，突然扑出一个高武族的人来，好在潘挺时刻有准备，立刻隐身闪边。

高武族扑了空，惊惧地打量四周，嘴里发出呼呼喝喝声。

两旁的树后面露出两个高武族的脑袋，咧嘴龇牙，似嘲笑又似威胁。三个人交流了一番，很快钻入树林中。

潘挺怕山洞已经被高武族占领，走得十分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恐惊动了山洞里的人。他走到洞边，里头静悄悄的，探头一看，就看到侄子撅起来的大屁股。

山洞里站着满满的人，都是光荣族。

那姑娘的尸体被放在中间的平台上。光荣族们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地过去抚摸她的脸，每个人模的时候嘴里都嘀咕着一句话，潘挺走近了才听到他们在说神神。

“神神！”

又是惊天动地的呼唤。

潘挺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却被横冲过来的侄子搂在怀里。

侄子舔舔他的脸，眼睛贪婪地望着他。这双眼睛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苦于无法表达，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神神”。

潘挺默默地推开他，走到队伍最后，等轮到自己的时候，也像他们一样用手摸摸她的脸，但嘴里说的却是：“安息吧。”

这是山洞里的第二具尸体，第一具早在高武族落户的时候就被清理出去了。饶是如此，潘挺呼吸的时候总觉得鼻子里有股腐臭味。他想普及土葬，又怕干涉他们太多，最后还是将建议咽了回去。

他问侄子怎么来的，原先的人呢？

侄子这次没有用手比划，而是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说：“人在这里，我们来。他们走，不，不走，我们……”他捏起两个拳头，互相碰了碰。

潘挺惊讶地说：“你是说，你用拳头赶走了他们？”

侄子点头。

潘挺想起萨耳说过，光荣族和高武族的这场争执是光荣族获胜，心里不禁赞叹他料事如神。

侄子摆手：“他们一个，我们我们……”

潘挺恍然。高武族天性中自私自利的一面让他们变成独来独往的独行客，哪怕是群体利益受到威胁，也不能有序地组织起来，只能单打独斗，当然赢不了光荣族这种凡事同进退的大集体。

“干得漂亮。”他见侄子不懂，又补充道，“干得好。”

“好好！”侄子高兴地叫起来。

光荣族受他的感染，也跟着开心起来。

“……”光荣族这么单纯这么好哄，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负责任？潘挺说：“我和你谈谈。”

潘挺将侄子带到了洞口不远的位置，“先给你讲潘多拉。”说罢，也不管他听懂没听懂，直接说了潘多拉的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挑老婆千万不要太计较她们的嫁妆。再给你讲讲牛顿挨砸。”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管智商有多高，都要懂得观察！苹果熟透了还坐在下面，那绝对是找打。”

侄子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蠢死了，笑什么？”潘挺拍了下他的脑袋，余光看到一抹火红，定睛一看果然是萨耳站在那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简直在冒绿光。

潘挺笑容渐渐僵硬，然后收起：“可惜时间不够，不然真想说说。不是我认同萨耳的话，而是，这本书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