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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秀接过,见她满头大汗,忍不住以袖帮她擦了擦,“你别回去了。顾泽也不会对你怎样。”

“这个等会再说。我走了。”她说完就往回走。

“等一下。”他觉得李安通在躲着他,为什么,就因为上次喝药他让她尴尬了吗?

“嗯?”

赵启秀本想分析给她听他的一些想法,这村子的奇怪之处,和齐沐的事情,可见她脸色虽无异,耳根却红得出奇。

“文叔。”她想了想,迟疑道,“我们,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果然是觉得尴尬了。“噢。”他含笑答应。“好。”

李安通绽开一个笑容,露出整齐的牙齿,“我先回去了。”

说罢摆摆手,迅速跑开了。

赵启秀笑了笑,兄弟?当然是兄弟了。

他往回走,把解药给了雪漪和东方豆豆服了,东方豆豆面上有些赧然,

“文叔,你都没有疑问吗?”

比如他们夫妇二人为什么会为东卫做事?

“东方叔叔一定有自己的原因。”赵启秀道。

东方夫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还不是因为银子。我曾经有个儿子,和你一般大。”东方苗苗想到自己已逝的儿子就忍不住地掉泪。

之前他们夫妇有过一个孩子,身患重病,那时候他们被左朝阳放逐出五楼帮,他们没办法重新只得走上杀手之路,他们的儿子支撑了几年,还是去了,这事对他们打击很大。

至于他们之前在华阴那件案子,就是东卫的人派他们做的。上面为什么要他们这样做,他们不管。他们只想赚钱,以便以后再有孩子,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悲剧。可是那个孩子去世后,他们就再未怀上过孩子。

赵启秀点点头,想来之前在海棠的帐前见到他们,也情有可原了。

“东方叔叔,你们上面的主子是谁?东卫背后的主子。”

东方豆豆道,“这些事情不是不跟你说,而是我们也只是属下,上面派任务,我们领银子。那次在华阴,杀骨密教主就是我们的任务,包括给你们送地图。

“这次来这里对付顾泽,也是安排好的。只是不知道顾泽这般厉害,几个手下就控了全场。金钰、驼背钟,婴芽我不知道,估计是刚上来的,都是顾泽的十二暗卫里的。西卫的十二暗卫这才出了两个,就把我们一网打尽了。想来要斗倒西卫实在难于登天。”

西卫的真正主子是皇帝何贤,撼不动西卫,就是撼不动何贤。这天下比想象中要难得多了。

“也不见得。”赵启秀道,“顾泽一死,西卫就是一盘散沙,不是吗?”

东方豆豆道,“要是这么容易就杀了,东卫卫主也不会筹谋多年了。我之前想着,西卫和东卫也是狗咬狗。可是有时又出奇地合作。我也想不通其间的关系。”

两人说话间,赵玄走了过来,“东卫的主子你们也称呼他为东方大人,是不是?”

东方豆豆点点头,“东方大人神出鬼没,没多少人真正见过他。跟西卫不一样,东卫到底几个主子,也没人知道。”

赵玄和赵启秀走到一边,刚想说话,却见齐沐不知何时已独自走到崖边。

赵启秀走上前,忙问,“齐沐大人,你怎么了?”

齐沐道,“文叔,你把安通找来。我有话对她说。”

不用去找,正好李安通来放松子,看到了他们。

“过来。孩子。”齐沐招了招手。

李安通放下抱着的松子,“齐沐大人。”

齐沐回头让他们都先下去,对她道,

“孩子。叫我一声清姨吧。”

李安通觉她有些不对,“你怎么啦?放心吧,松子比赛我们不见得会输。”

齐沐摇摇头,“本来我该护你们周全。可,想来不是这样。西宋毕竟已经亡十多年了。安通。这么多年,我找不到,我心目中的那个西宋,再也找不到了。”

她缓缓流下眼泪,“这么多年,我想,只要暮雪村的人还活着,就有机会回去的。”

“可暮雪村的人的确还活着啊。清姨,是你救了他们!”李安通喊道。

齐沐转过身对着悬崖,好似在望着前方的苍茫雪景。

李安通见她神情悲怆,似是受到极大的打击,握住她的手,“清姨。你有什么心事,跟我说吧。”

齐沐的眼泪瞬间被风吹干,微笑地拉着她的手,道,“没有。我心事已了,再无所求。我屋内有我这十几年的书札专著,你帮我收好。你娘当年的心愿是重修西宋史,这事情我帮她做了一部分,我才疏学浅,可能做的不好。她地下有知,不要怪我才好。”

“清姨!”

齐沐道,“知道了吗?”她捏捏她的手。

“知道了。可……”

齐沐转头,觉得有人站在那里望着自己,是顾泽,这看她的感觉,她不会感觉错。

“顾泽大人,你猜最后,这松子是你拿得多,还是我?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你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吧?可如今松子已落,幽人却已长眠太久了。”

她顿了顿又道,“你说呢,阿霈?这个梦该醒了吧?”

19千山暮雪,争不恣狂荡(8)

顾泽目光沉沉,伸出手,“你先回来。崖……崖边毕竟危险。”

此时似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大家都停止捡松子,围了过来。

齐沐微笑道,“你不会杀他们的是不是?”

许久没人答应。

她缓了缓,喊了声,“阿霈。我在问你话。”

见顾泽仍是没有回答。齐沐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还会怪你吗?”

所有人都盯着顾泽,阿霈,暮雪村的人并不认识什么阿霈,只知其名,不见其人。他们只知阿霈常年照顾齐沐大人,寸步不离,偶尔又不知所踪。

李安通猛的想起那天阿霈的脸,好像的确有两分相象,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顾泽就是阿霈,为什么他这十五年不抓人,反到了今天才抓人,这不是自行矛盾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不会动手的是不是?阿霈是不会的,顾泽我不知道。但我亲自教的阿霈不会。阿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反复念的,师傅都还记得。”

顾泽缓缓开口,声音已然沙哑,“你不要离崖边那么近,很危险。”

“你知道我,我喜欢看崖边的风景。虽然我看不见,可我想,我尽心看,用心看,总有一天会看见的。”

齐沐睁大眼睛想竭力看得更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用心就好了,看不见没有关系。

她早就释怀了。可在梦醒的那一刻,还是有片刻的窒息。这十五年,她到底为何还活在这个世上?

顾泽走到她面前,缓缓跪下来,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师傅,你想起来了。”

齐沐宽大的袍子被风吹得飘起来,叹息中带了几分怜惜,“你何必那么傻呢。这样的齐沐,你又何必如此呢。既然这个局为我而设,又何必赔上那么多人性命?”

“你想起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顾泽呆呆道。

她微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傻瓜。你是我好徒弟啊。我怎么会忘呢。”齐沐又转向那些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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