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4)

冬日原就寂静。

当室内无人说话的时候,乾清宫更是有一种死寂的感觉。

苏云溪抚摸着手中的团扇,那上头绷了一圈紫貂的毛,幽中带紫的流动色泽,漂亮极了,摸起来的手感也是极好。

她眸色幽深,正在思考太皇太后的事。

能够抱上这条大腿,她自然高兴,然而事出反常即为妖,对于对方来说,可能不过随手为之。

对于她来说,关系到以后的规划。

晃了晃手中团扇,苏云溪双眸微阖,认真的回忆这几日和太皇太后相处时候,所发生的所有事。

将这些都复盘一遍之后,她才发现,两人之间,像极了海王对海王,看似真诚和顺至极,实则披了一层不大在乎的皮。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睁开双眸,偷偷叹了口气。

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她真的愿意相信,太皇太后是真的喜欢她。

在这冷冰冰的后宫里头,星点的疼爱,都显得难能可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算盘,都有自己的求而不得,都有自己的主张。

唯独不会为旁人。

包括她在内。

这么想着,她心中方才的那些许涟漪,瞬间就消失不见。

太皇太后对她的宠爱,和万岁爷的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方才问过小算,对方说了,万岁爷从不曾召幸他人,若是刚穿越的时候,她可能会高兴,觉得万岁爷独宠她一人,再好不过的事情。

当对古代皇宫的习俗套路了解通透之后,就会发现,这事比太皇太后喜欢她,要来的更加反常些。

不怕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爱宠幸哪个就宠幸哪个,就怕他专一。

能够这样,必然是有所图谋。

在之前的时候,她尚能侍寝,康熙有需求,就会来找她,这还好说些,人非草木,多宠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人,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然而当她有孕不能侍寝之后,对方还守着她,比现代的丈夫还要忠心赤诚,这就让人不好说了。

所以康熙又在图谋什么。

她一个妃嫔,有什么值当康熙如此的。

闷闷的打了个哈欠,苏云溪索性躺下睡觉,有些事情,想破脑袋也不见得有用,总有图穷匕见的那一刻。

但在这种高压的情况下,她那股子憨吃憨睡的劲儿,终于退了,变得正常起来。

最大的靠山,实际风雨飘摇,毫无根基。

苏云溪开始找外援,发展自己的势力。不得不说,当她住进乾清宫,又日日往来慈宁宫之后,着实便利许多。

就像此时,敬事房的奴才送她份例内的太监宫女过来,要是照着往常,便是点到名单是谁,送过来就没有回转余地。

但敬事房的掌事太监就带了两倍的人过来给她挑。

原就是要添四个太监、四个宫女,这人选也是至关重要的,要家底干净,人也干净,才能往这里送。

花名册上头写的清楚明白,先前是在谁那当差的,主要会做什么,都列的清楚明白。

苏云溪捧着花名册,一一看下去。

确实是用心挑出来的,明面上看,没有什么问题,她也就认真的来选。

从头看过去,眼神太过炽热的不要,太过躲闪的不要,留下不卑不亢,相对清正的眼神。

左右都是二级宫人,不近身伺候的,差不多过得去就行。

“奴才小福、小寿、小买、小房给崇嫔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奴婢石榴、葡萄、紫苏、青蒲给崇嫔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苏云溪含笑点头:“都起。”

说着叫金钏一一赏下去,每个人一个大红封,包括走的人,也给封了。

这下不管是留下的,还是离开的,都挺高兴。

苏云溪看着下头新拨过来的奴才,她叫了起,却没叫散开,站成一排,就这么等着。

“即投了本宫的门下,便要好生当差,只要事儿办的漂亮,本宫就喜欢。”

她随口说了一句,见众人都战战兢兢的应下,她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认真的审视着众人的神情。

刚到了新的环境,都还有星点的不自在。

在这个时候,人的心态是最收敛的,也是最容易暴露问题的。苏云溪浅笑盈盈,看了一会儿,便叫众人直接下去了。

苏云溪懒洋洋的摇着团扇,正闭目养神,就听金钏道:“前头的小银子方才送来消息,说是在商定您册封礼的时间。”

正说着,就见康熙大踏步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软榻边上,伸手在炭炉上烤着,一边慢条斯理道:“金钏方才说的,朕听见你,你自个儿有什么想法?”

苏云溪想了想,侧眸问:“是要在孕前办,还是生之后办。”

康熙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这册封礼自然是越早越好,才算的名正言顺,她的反应不大,若是行册封礼,应当能够度过。

“趁早吧。”他道。

苏云溪想了想:“现下不足两个月,定在第四个月吧。”

开春的时候,天没有那么冷,胎也坐稳了,倒是正好。

“成。”康熙无有不允。

他看了一眼崇嫔,说来也是奇怪,旁的女子有孕,多数吃不下喝不下,没几日就憔悴的不成样子,然而她不是,仍旧娇艳如海棠。

那白里透红的小脸,清艳逼人。

淡淡扫过来的目光,像极了春山秋水,潋滟生辉。

偏偏她不自知,总是目光清澈清浅,又像是一汪清潭,叫人一眼就探到底,想要保护她,让她不受落花侵扰。

“走,朕带你去御花园走走。”康熙道。

御医交代过,叫怀孕期间,若是无事,多出去走走,到时候才有利于生产,千万不能闷在屋里头,憨吃憨睡的。

一听能出去,她便回到内室,开始挑衣裳,这冬日服装相对春秋夏来说,颜色要厚重些许,然而她相貌娇艳,压得住这种颜色。

千岁绿的锦袍,外面滚了一圈雪白的兔毛,将那沉重的颜色衬得娇俏几分。

穿在她身上,更显得肤白貌美。

康熙看了一眼,牵着她的手往楼下去,刚走到楼下的时候,就连索额图手中捧着折子,一脸凝重的立在那。

苏云溪一瞧,就知道这御花园之行是不成了。

“您忙,臣妾自个儿去。”她躬身行礼,接着便转身离去了。

背后两人传来淡淡的说话声,她留心听了一耳朵,说是什么“丝织贸易”等字样,再想听的时候,她走远了,对方进屋了,便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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