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斜阳残照处,风起云涌时(1/2)

银芒如奔雷,自云中而落,没入了枯发老人的身体。

自这一老一少入定以来,这片天地间的云霞便似也跟着一齐入了禅定,流滞不动,或说虽是在演变,但那动静聚散之间却无多大变化。

也或许是那些云气太厚,只胡乱的在这片天地间的各处堆着,流不开去,也不愿流开了去。

叶枯轻咦了一声,在那银芒落下的一瞬,心中隐隐有所动,他在神魂一道上的造诣可不止凡骨境界,五行如神识之法本就是以神魂效法自然,只如此,对这天地间的神识波动便格外的敏感。

那银芒像极了魂气,魂气顾名思义便是神魂之气,人有三魂七魄,但一个人无论修到了何种境界,魂气却是只有一种,修士固然可以易容,甚至有玄法可掩盖自身的真气波动,但这魂气,一如那一点顶上灵光,却是怎么都做不得假的。

俗话说,“世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凡俗之人虽愚,但这话却是说的恰到好处。

修士在化神境时,日夜勤修,以求聚以顶上三花,精、气、神三者彼此协调统一,如此之后,再纳那一点顶上灵光入体,照亮幽径,以至通幽境界。

而这魂气,便是这一点顶上灵光在完成了自身“照耀幽径,助修士通幽入微”的使命之后,归于神魂之中所衍生而出的一个人区别于他人的“本质”,所谓炼神还虚,这“还虚”二字,说的便是这魂气归窍了。

凡俗之人不修玄法,不求仙道,“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还虚,纳顶上灵光入体,归魂气于三魂七魄”自然也便无从谈起。

而羽尊之所以能分化神念化身行走世间,虽然此法多是鸡肋之用,深究无益,但这本体与化身之间的联系靠的却正是这顶上灵光归于三魂七魄之后所衍生出的魂气了。

一如在宁安城外,去往军营驻地所在的路上,叶枯所遇见的那一尊双眸空洞的神念化身,这魂气虽是顶上灵光所化,代表着修士与修士之间最本质的差别

但其本身的意义也差不多仅止于此了,魂气并不如何强大,正如那尊神念化身,饶是那位羽尊在分化神念这一道上下过苦工,但分出化身值周,一身修为仍是十不存一,不然叶枯也绝不可能是其对手。

叶枯对这位枯发老人能魂气出窍一事并不如何惊讶,从他展露出的手段来看,其修为境界断不止于寻常羽尊,至于再往上多少,叶枯也说不好。

在这刹那,天地似有刹那的寂静,微风也止,尘埃也静,草木皆肃,云霞皆寂,似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一下子定住了这片天地,时间仿佛都有瞬间的凝固。

下一刻,一切又都重新归于平和,云霞缓移,草木飒飒,尘埃随风漫卷,是那枯发老人魂气归窍,天地才似又有了主心骨,才又开始那周而复始,毫无新意的云聚云散,日升日落。

老人的眼中已没有半点浑浊之色,那双有些微微凹陷的眼睛并不如何锐利,但却似有光华逼人,令人不敢直视,或是令人根本生不出直视之心,那种冥冥中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唯有“道”之一字,方可有此神异。

在那一瞬间,叶枯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那仍是一种冥鸿之感,这股“势”或说是压迫并不是从这位枯发老人身上散开的,是这片天地在那一瞬之间变得好似山岳般沉重,莫名的压力才猝然加于叶枯之身。

在这一静一动之间,天地似是与某种莫名之物起了共鸣,是“势”在涌动,在交织,覆压而下,那种感觉让人几欲窒息。

“前辈……”

待这股威压消散,叶枯回过神来,气还没有喘顺,赶忙是从大青石上跳了下来,迎上前去。

那老人的面容没有丝毫的变化,枯发肆意披散而下,道袍古而旧,破损的厉害,他似是在凝视着叶枯,悠悠评道:“不错,不错。”

这两声“不错”倒是让叶枯微微一怔,不同于凌海清那般锐利逼人,一下便将人看了个通透的凌厉,这枯发老人的眼神平静的可怕,似可通达自然。

“还要多谢小友仗义敢为,这世上能可怜我这风烛残年之躯的人,不多了。”枯发老人接着说道。似是在感慨着什么,“一念神,一念魔,哎,终归是如此啊。”

他此前几度欲坠疯魔之道,是叶枯的那几声半是私心半是德的劝慰将这位枯发老人从疯魔的边缘拉了回来,半是有心半是无心,算是在这位老前辈的心中留下了个好印象。

稍稍细想,叶枯便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不禁也为自己的“明智”而庆幸,笑道:“是前辈洪福齐天,功参造化,邪魔歪道自不可侵也,小子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不甚打紧的话而已,您这一声谢,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话倒也是叶枯的肺腑之言,这位枯发老人有恩于他,于上官玄清,虽是这位老人让地龙残魂泯没,虚空破碎,但其做出的补偿也远远超过了对叶枯两人造成的伤害,不仅治愈了他们的伤势,更是以莫测手段为他们重塑了肉身,几可谓是脱胎换骨。

所以于情于理,叶枯都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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