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番外四(这是大哥的番外，慎买)（1/4）

应清让十六岁的时候,与白鹿书院的众位同窗游学至江淮，他自小长在平都，对江淮的人文风光自然比其他人熟悉,但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是靠近姑苏的宜州,与平都还是有些距离。

游学实则也免不了枯燥乏味，看着父亲百忙之中从平都赶过来叮嘱，清让心里实在憋闷，他从很小就讨厌这样的自己,画地为牢,禁锢自我，但他是家中长子，他不似二弟那样有任性的资格，他只有循规蹈矩,才能让远在平都的双亲无忧。

当晚，他便被同窗撺掇着上了江上那艘灯火葳蕤的画舫。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不过是出来吹吹江风的间隙，便听到一阵女子的呼救声，同窗告诉他，这是画舫里的清倌在接客，应清让面色涨红,本想仓促离去,但那哭声实在可怜,听声音，竟还有些像妹妹，清让一想到这里头的女子年岁差不离也就十一二岁，心中顿时一紧，不管不顾的踢开了那扇门。

里头的小姑娘可不就和年年一般大,正被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扼住了咽喉，压在身下，那小姑娘哭得泪眼模糊，浑身颤抖，像只待宰的鱼一般，少年人暴怒，奋起将那被男人踢打了一顿，他虽是少年，但自小习武强身，还是有几分力气的，更何况这男人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对他来说根本不堪一击。

清让将小姑娘的衣裳穿好，拿起披风将人裹得严实便带下了画舫。

小姑娘高烧不退，清让请了一个院子里打杂的阿婆帮他照看着。他酉时下了课，便过来瞧瞧她。阿婆摇摇头，对应清让道：“小郎君，小娘鱼受到惊吓过度，且被人掐着脖子，不会说话了。”

清让看了一眼缩在床里面的小姑娘，遗憾道：“以后都不会好吗？”

阿婆也只是转告大夫的话，道：“兴许是会好的，只是看要这小娘鱼自己愿不愿好。”

阿婆出去之后，小姑娘才起身，她眼睛含着湿意，直勾勾的看着清让，那口型，好像是在说谢谢。清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长得很秀气，听人说是从小被卖在了戏班子，戏班子倒了，想将人送去给富商做玩物，来换取银钱。那富商原本想找上门来寻麻烦，听说是四品官员的儿子，这年头，商不与官斗，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小姑娘没几日身子便好全了，因着是清让救了她，小姑娘特别粘清让，将他屋子里的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将他换洗的衣裳全部洗了，就连每天的墨都给研好了。只要清让回来，就像一条小狗一样跟在他的后面打转。

这日，清让想让她开口说话，于是道：“听说你会评弹？那你的声音肯定很好听，可以唱给我听么？”

茗荷听了不住的点头，她能为恩公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他若是想听自己唱一段评弹，她定是在所不辞，但她张了张嘴，咦咦啊啊的却是半点发不出声儿来。一时间急得就要哭出来。

清让想让她不要急，温柔地道:“不要紧，以后等你好了，我再听也不迟。”

只不过游学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清让将小姑娘的情况告诉了恩师，恩师做主，将小姑娘安排给了当地的一个评弹大师，跟着这位大师，总归以后有一身技艺傍身，也饿不死了。这日清让同小姑娘说道：“我得回檀京了，你跟着申师父好好学艺，她会好好教你的。”

茗荷怔愣了半晌，而后泪流满面的摇头，她想让他别走，但是她发不出声音来，她也不会认字，她什么都说不了。

魏琛在一旁添油加醋地道：“这小艺技舍不得你呢，要不带回家去做个通房也成啊！”

这些人之中大多已经有了通房，说话也不太着调，这让清让不喜。另一个同窗接着道：“人是应大人长子，在江淮的地界儿什么姑娘没见过？哪能找个戏子做通房啊！”

茗荷一听，脸上刷白，是了，她的恩公是官宦人家的长子，她是污泥地里卖艺的戏子，两个人云泥之别，若是唐家没有落败，她还是唐家的庶出小姐，也依旧配不上恩公。被迫想通之后，她渐渐松开了抓着应清让袖子的手。

清让见茗荷松开了自己的袖子，对茗荷温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若是哪一日你成了名动江淮的评弹大拿，兴许我想听还听不着。”他就像是哄年年那般哄着眼前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