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玫瑰花园（1/1）

在一座破败的庄园前，帕罗莱尔和斯帝尤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座巨大的庄园，但已经有了荒废的景象。哥特式的房屋顶部已经塌掉了半边，窗户的玻璃也残破不全。尽管如此，庄园后的一片花园却开满了玫瑰。生机勃勃的玫瑰花园与破败的庄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过的。但为什么庄园的主人种植玫瑰花却没有修葺房屋呢？帕罗莱尔想不明白。在距离门口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已经感受到了浓重的阴气。帕罗莱尔睁开神目，果然，鬼族在四处游荡。

斯帝尤停下了脚步：“我不敢陪你走过去了，你要去的话千万小心。”

“无妨。你回去吧。”帕罗莱尔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庄园的大门走去。

帕罗莱尔走到生满铁锈的大门前。他刚准备用手推开铁门，头顶响起一声呵斥：“你是谁？怎么硬闯私人庄园？”

帕罗莱尔抬头，是两名鬼族。两鬼都手执钢叉，挡住了他的去路。帕罗莱尔双手抱在胸前，问道：“海拉在这里？”

“竟然直呼大人的名字，你真是对神明没有一点点敬畏。不错，痛楚之神现在就在庄园里。但是在你报上名字之前，我们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我是信仰之神帕罗莱尔。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帕罗莱尔圆瞪神目，怒视着两个守门的鬼族。

“这……”两个鬼族互相看了一眼，齐齐扔掉钢叉跪倒在地，“小人不识神明，多有冒犯，还请帕罗莱尔大人见谅。”

其中一个鬼族向玫瑰花园指了一指：“海拉大人就在花园里。她正等您呢。”

帕罗莱尔径直走向那座玫瑰花园。

花园里开满了血红的玫瑰。帕罗莱尔刚刚靠近花丛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气。他向花田里望去，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他在花田边上徘徊了一会，终于决定走进花海。

玫瑰丛里密布尖刺，帕罗莱尔走得很小心。但是无论帕罗莱尔怎么走，尖刺似乎都扎不到他的腿。他很快就走进了花园中央。

花园中央氤氲着醉人的香气。帕罗莱尔心里不免有些慌张。时间已经迫近黄昏，斜阳笼罩着玫瑰花园，只将血色抹得更加浓艳。

忽然，帕罗莱尔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抱住。一阵温热从背部传来。帕罗莱尔想要伸手将抱住他的人拨开，但是抬不起手。他的手臂和身体被紧紧抱住，他感觉得到那个人的心跳。背后那人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吹拂着他的耳畔。

帕罗莱尔觉得有些尴尬，脸不觉地涨红了，幸亏有夕阳的掩护，才不至于让他太过失态。他向外用力撑开手臂，抱住他的那人一个踉跄，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体有些病态地纤细。一头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肩，美丽的面庞洁白无瑕，但这却使得整个躯体看起来更加苍白。但她的眼睛却格外有神。红色的瞳孔里放出令人胆寒的光。

这就是痛楚之神海拉了。帕罗莱尔认识她。早在帕罗莱尔离开神域阿瑟加德之前就已经熟识了。她性格很怪异，所有见过她的神明都这么说。也许是，也许不是。但那时的帕罗莱尔并不相信，仍然大大方方地和她聊天。她比从前更瘦了，帕罗莱尔这么想。

“你是圣主斯帕克派遣负责回收我灵魂的吧？”帕罗莱尔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错，不过在那之前，我想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谈谈。”海拉回头。两名鬼族马上搬来两张椅子，放在花园正中。

帕罗莱尔坐下，眼睛望着血色的夕阳：“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在回收灵魂之后你可以来到我这里作为半神。”

“没必要了。我执掌信仰，已经是圣主赐予的莫大的福分了。”

“在这片大陆上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吗？”

“没有了。请快回收我的灵魂吧，太阳快落山了。”

海拉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瓶子，瓶子里盛满了血红色的液体。她打开瓶塞，将液体向下倾倒。液体很快凝结成一把红色的刀刃。

“这是万千怨念凝聚成的刀刃，可以轻松地破坏神的躯体，”海拉用刀尖指着帕罗莱尔，“我问你，你爱我吗？”

帕罗莱尔吃了一惊：“海拉，你知道我和克里斯托……”

“知道又怎样？克里斯托是真的爱你吗？你还不明白吗帕罗莱尔？克里斯托只是爱你的身份，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渴望信仰之神强大的力量和庞大的权力。回收你的灵魂，就有可能将你的灵魂湮灭，重新选一个取而代之。这就是为什么我这次主动请求代替费瑞来回收你的灵魂。我担心你一回到阿瑟加德，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种担心恐怕是多……”

“怎么会是多余的？你看不出来吗？多少人正觊觎着你的权力，你的地位，你的力量，你还这么安心吗？我有方法救你。我可以炼化你的灵魂，取出你的意识保管，将没用的那部分上交。如果有机会，我还能重塑你的灵魂。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说到这里，海拉已经泣不成声。

“但还是请你按照惯例执行吧。砍下我的头颅，上交我完整的灵魂。不要冒险了。”帕罗莱尔有些无奈。

“不，我不这样做！”海拉挥动魔刃，一刀砍下帕罗莱尔的头颅。她把帕罗莱尔的灵魂收进瓶中，然后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我已经背叛了诸神来爱你，我决不允许你再背叛我。”

夕阳下，海拉擦净脸上的泪水。她坐在血色的夕阳下，一针一线地把心爱之人的头颅缝回他已经抛弃的躯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