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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衡瞥了眼她身上粗制滥造的弟子袍,决定暂且不计较她的失礼,冷笑道:“离了我,你还能做些什么。”

“靠自己双手养活自己,并不丢人。”风有些大,青姻拢了拢面纱,一双眸子清亮有神。

她十四岁前,也曾上过私塾,明白人**理。

“就靠做炼药谷的外门弟子,养活自己?”慕衡仿若听见个天大的笑话,唇畔一丝讥嘲,在看见她手腕上淤成的青紫后,凝成薄怒。

这蠢货,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青姻听了并不欲和他争论,知道争也争不赢,只埋头一意往前走。

慕衡被拂了面子,哪里肯放她走,施了个定身咒令她站住,就着这片一人高的芦苇,将她扔在软软的草席之上。

月忽然隐进云层里,像是分外羞涩,只露出一星柔黄的影子。

“阿姻若是不想回家,我不介意在这里要了你。”

没想到,青山派清绝矜贵的慕首宗,私底下竟是个禽兽。

外门弟子的粗布袍服被揉皱得再上不得身,慕衡冷眼看着她露出一副震惊愤怒的神情,以及那被欺负过后红红的鼻尖,胸中一口郁气难疏。

与他一处,就这么不愿么。

区区凡人,能得他垂青,在世上多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容颜永驻,都换不来她此时一个笑脸?

青姻实在难受得紧,于这事她开蒙得早,可是从未得到过什么意趣,虽疼但不敢说。

以往为了让他开心,一味迎合陪笑脸,现在却不愿再伪装一丝一毫。

“那日你问我究竟把你当什么?”慕衡嗓音有些喑哑,有微凉的风透过结界,他随手将自己披风往青姻身上一扔。

她裹挟在冷意里,一声不吭,也不讨饶,眼神有种垂死小动物的挣扎,直勾勾看着身下凄凄草色。

芦苇晃啊晃,这个被结界包覆的天地,就像一只浮游于汪洋上的小船,摇曳天地间。

青姻十分熟悉他的身体,修长四肢,精瘦的胸膛,深深浅浅的呼吸,都是她曾以为的港湾。

但此时此刻,她却十分想死。

尤其是听他在自己耳边,边喘气,边用带着恩赐的语气道:“以后,我们就当兄妹,好不好。”

兄妹?

天底下哪个兄长,会对自己的妹妹做出这种事。

慕衡这人,莫不是个傻的?

青姻突然扭头,伏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干呕起来,觉得这一切简直荒谬至极,可笑至极。

“明月为证,今日就在这里,我与你恩断义绝!”她说着,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感觉那东西有些萎顿的意思,便双手使劲去推拒。

忽然听见几声低低的笑,说不出什么意味,就是有些瘆人。

青姻终于成功换了个姿势,见他衣领上竟沾了自己的呕吐物,形容也有几分难堪可狈,轻轻叹气道:“你这是何必。”

末了,又凉凉的讥道,“天道有伦常,慕首宗这样的兄长,青姻不敢认。”

第3章乖致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必须给她一……

青姻不是修仙人,身子骨经不起几番折腾,于床第间,恐怕也从未让对方尽兴。

前一晚的不欢而散,导致第二天她直接发起高烧来,李依锦甫一走进,就眼尖的发现了她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青墨色玄纹披风。

“他来过了?”旁边还有休沐的师姐在,她不好明着问。

单看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青姻眼睛盯着窗外有些失神,直到表姐温热的手覆上她的额头,才缓缓回转过头,挤出个笑道:“姐姐最近可有回家。”

李依锦当她是想念父母了,边打水给她绞了个帕子擦脸,边道:“你不必挂念家里,姨妈跟姨夫都好得很。”

昨儿她琢磨这事一宿,心想慕首宗那般谪仙似的人物,阿姻若是错过这个村可再没这店了,咋能这般轻易就撩开手。

于是今儿一清早过来,打算跟她商议个对策,不能他们青家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拱手让人。

却在看见那件披风后,心中又有了底气。

慕首宗,应是喜欢她家阿姻的,否则也不会才离开一晚,就巴巴的赶过来。

兴许还可以再缓些时日,待慕首宗意识到唯阿姻才是他离不开的人,再谈条件,绝了他想娶别人的念头。

她这里想得美,却听青姻道:“姐姐能否帮我跟家里捎个信,我想回去住一段日子。”

留在青山派,便是在他的势力范围,她要想个法子,避免像昨日那样的事再发生。

她自小读过四书,知道自己如今这样,再嫁人是不可能的,只愿能回到父母身边给他们养老。

等回了家,慕衡顾及身份,自是不会再纠缠了。

李依锦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在我这实在太委屈你了。”

青姻透过窗子,看外面小菜园里一茬一茬生得葱郁的滁荠,心中遗憾,其实她多想能留在这。

吃了李依锦带来的丹药,青姻恢复得很快,躺到中午基本可以起身了。

中途几个女弟子回来午休,见她才起床,冷嘲热讽道:“瞧瞧人家,就是比咱们命好些,躺床上睡得跟猪似的,就有人巴巴的给她把活儿都做完了。”

青姻当没听见,洗漱完毕,将方才表姐拿来的两盒糕点拆开,在一人床头放了两个,分完刚好自己还剩下一个。

适才怼人的那个女修悻悻然,拿起糕点在手里捏了捏。

“你别介意,陆离师兄虽然帮你把活做了,可这也没什么值得说的,以往我们病了,他也会这样。”说话的女修一张圆圆的桃杏脸,十分讨喜,笑嘻嘻看向青姻:“我叫竹小五,这位小姐姐怎么称呼。”

“叫我阿姻吧。”她很久没与同龄女孩子交往,有一些羞涩。

“哪个姻?”竹小五歪着头,将高高的马尾甩在一侧肩上,细白的肌肤,黑发如缎。

“芳草如茵的茵。”她存了私心,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真名。

整整三年没有下过山,天殊峰也没有收弟子,因此除了她的家人,青山派嫌少有人知道慕衡身边,还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她。

“阿茵,你既有做内门弟子的姐妹,何不去考做正式弟子,反而和我们在这做苦力呢。”

房中另有个在睡觉的女孩子,忽然坐起来粗声粗气道:“还让不让人睡了,要聊天出去说。”

竹小五吐了吐舌头,见青姻准备出门,才回到自己床铺,打开方才收到的糕点,小口小口吃起来。

甘醇的滋味入口即化,舌尖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灵力。

给那些没有灵力的废柴吃,真是浪费了。

青姻带着自己的工具包来到菜田,大家已经劳作了一上午,背靠在大树下歇息。

陆离是外门弟子中资质最高的,身边已放了满满三大篓的材料,仍未有停下的打算。

见到青姻,热情的招呼道:“你不是病了吗,怎么来了。”

“已经没事了。”青姻朝他走过去,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