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不配？（2/3）

王涵看着她的后背，闻言，愣了几秒，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不到，此时她好像更像一个大人。她顿了脚步，拉住她。

咬咬牙，“小雪，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雪扭头，一脸惊诧地望着她泛红的眼眶，“什么？”

她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去学校找你，发现你不在，然后我听祁老师说你家里好像出事了，就来了。”

王涵眼睛渐渐有些沉，那只冰冷的手捏紧，“你不该来找我的。”

四周突然好安静。

慕雪猛地感觉她的手变得很冷，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楼梯的白炽灯忽闪忽闪的，她看见王涵那双好看的眼睛一丝忧郁，乍一看甚至隐隐让人觉得心底发冷。

她别扭地笑了笑，心慌地问她，“怎……怎么了吗？”

王涵见她表情的抽搐，手慢慢垂了下来，“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你也没有义务对我这样，你每次对我好，每次的温柔，我都没办法以同样的感情回应你。”

慕雪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伤人的话，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了，没想到是这个。

她安抚地朝她笑了笑，拉着她继续往上走，“如果你觉得自责，觉得欠我的话。”她回头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那等阿姨好了，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吧，我保证不会让我自己吃亏的，怎么样？”

王涵动容。

“我……”

她没办法回应她的感情。

她也想自己有靠山，也渴望有人兜底，有人撑腰。

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太小了。

到了五楼，慕雪松开她的手，抬手，弯腰温柔地帮她擦干净残留在脸上的泪水，懂事道：“好啦，你现在就别管我了。”

她又心疼地摩挲着她哭红的脸颊，“你看着好累的样子。”

她放下手，侧身，示意让她引路，“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阿姨吧。”

王涵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嗯。”

病房里，王涵的爸爸，王柏安正在温柔细致地给他爱人擦拭手脚。

看见门口的两人，停下手里的动作，那张苍老的脸略带惊讶，“小涵，这是？”

王涵：“她是……”

慕雪走上前一步，朝他鞠了一躬，怕打扰病人休息，压低声音礼貌回道：“叔叔您好，我是王老师的朋友，我叫慕雪。”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阿姨她还没有醒吗？”

男人朝她微点头，“你好。”他看着床上的爱人，“医生说幸运的话，要明天早上。”

王涵见也上前一步，和她并肩而立，“小雪，你坐了一天车应该挺累了，你先去那边的椅子坐一会吧！挺晚了，我去给我爸妈买点东西，顺便买点晚餐，你想吃什么？”

慕雪摇摇头，“我陪你去吧，东西应该挺多的。”

王涵：“你不累吗？”

慕雪：“不累的。”

王柏安不放心地看了看床上的人，“小姑娘麻烦你了，这里我也离不开，辛苦了你陪小涵跑一趟了。”

慕雪急忙接话，“没事的叔叔，不麻烦，您好好照顾阿姨吧。”她转身拉着王涵的胳膊，“老师，走吧。”

两人出了医院。王涵整个人像似被瞬间抽了力气，眼前一黑，头重，瘫软在慕雪的怀里。

一整天都在跑来跑去，忙得连一口水都没时间喝。

刚才都是在强撑。

她现在是这家的顶梁柱，不能倒下，也不能表现出一点疲惫。

慕雪用手臂将她箍紧在怀里，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喊她，“老师，你怎么了？阿涵，你还好吗？”

王涵抱紧她的腰，靠在她的怀里，将额头闷在她里面的衣服上，声音虚弱地呢喃，“靠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慕雪听见她低哑的声音，心疼地蹭了蹭她的发顶，“辛苦你了。靠吧，靠多久都可以。”

靠了好几分钟，王涵不得不从她怀里起来，“走吧，我们去买东西吧！”

慕雪扶住她削瘦的肩头，垂眸见她脸色卡白，唇也毫无血色，那双秀眉已经皱成了一条线，轻柔地嗔着，“你是不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啊！”

她摸了摸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软糖，撕开，凑到她嘴边，“来，张嘴。”

王涵直直地看着她黑溜溜的眼睛，喉咙动了动，很乖地张开嘴，咬了进去，“你，你不是要控糖吗？怎么……”

慕雪将糖纸揉成团放进口袋，搂着她，一本正经说道，“我控糖，你又不控。”仿佛这件事就是应该的。

自从知道王涵有低血糖，她每次逛超市都会专门买各种各样的糖。每次出门，口袋里最不差的就是糖。

王涵抿了抿唇，侧目，一直望着她白净的小脸，“我的意思是……”

你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难搞上次给你洗衣服的时候，口袋里面都是糖。

慕雪引着她去前面的超市，声音温柔，“你的意思是对的，都是给你准备的，当然了，也有另外的意图。”

王涵心感动着，又疑惑地问，“什么？”

慕雪低头，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继续买关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王涵见她不说，淡淡应了一句：“哦！”

慕雪轻轻笑了一下，模仿她的语气，也“哦！”了一声。

两人买了很多东西，大大小小的有三四袋，回到医院时，王柏安一直牵着妻子的手，趴在床上睡着了。

王涵把所有东西放好，又拿过一旁的暖水壶准备去接热水。慕雪刚放下东西，转头就见她又开始忙，急忙按着她坐下，轻声说道：“你休息会儿，我去就好。”

王涵：“不用了，还是……”

“!!!!!”

慕雪在她说话的时候，将脸猛地凑近她，莹亮干净的眼睛观察她的表情，“再说不用，我就亲你了啊。”

王涵往后缩了一下颈脖，心虚地觑了一眼病床，白皙的脸颊有了一丝红霞，“我……我知道了，你，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慕雪摸索着她的手臂，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温柔一笑，直起身子，把晚饭往她面前推了推，催促着，“你先吃点东西吧，不然你倒了，我和叔叔会很累的。”

她刚才就想带她去吃晚饭，可想到长辈还没有吃饭，先吃饭很不礼貌，就直接打包带了回来。

王涵只是反反复复地抿唇，妥协了，轻轻开口，“那……那辛苦了。”

慕雪：“乖乖吃饭，我很快回来。”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王涵见她消失在门口，心里空落落的。她看着病床上的两个老人，都已经是年过半百了，白发比青丝还要多。

时间过得好快。

她转头，看见桌上的东西，多是慕雪让她买的，也都是她提回来的。她深深地凝视着，那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一点。

深夜，寂静又阴冷的医院，有人陪在身边，好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原来，自己真的已经依赖她了，也真的舍不得她了。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慢慢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爸的肩膀，“爸，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吧！”

王柏安挣扎着眼皮醒了过来，那双疲惫的眼睛满是血丝，“哦，好。”他轻轻柔柔地放开妻子的手，又温柔地放进被子里面，撑着王涵的胳膊起身，去了桌子旁边。

吃了两口，好似食欲不太好，看了一下四周，“对了，小涵，你那个朋友呢？”

王涵选了一些菜，封好，“她去帮妈打热水去了。”

王柏安老沉的嗓音轻咳了一下，“想不到年纪轻轻的还挺懂事的。”

王涵：“嗯嗯，她确实很懂事。”

懂事到我心疼，也懂事到我自愧不如。

她明明还是一个21岁的小女孩，好像因为自己，让她跟着自己受了不少苦。

王柏安捏紧筷子，额头的皱纹挤到了一起，担忧地问道：“对了，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工作啊？”

王涵：“没事，我请假就好。”

王柏安：“你是老师，经常请假也不好，学生也要学习，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忙，你妈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王涵：“没事的爸，我会和院长商量的。”

王柏安见她很累，也不想给她添麻烦，“那……那好吧，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忙。”

王涵往他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肉，想要表现得坚强一点，“嗯嗯，好，爸，你多吃点。”

另一边，慕雪找了一会开水区，看见手机微信都是信息，还有好几通她妈打过来的电话。倒吸一口凉气，呲着牙，“惨了惨了。”

她急忙回了学校的那个女生，“同学，实在是对不起，今天家里出了点事情。没能及时回复你，实在抱歉。”

她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打电话回家。

通了。她很懂地歪着脑袋，拉远距离。电话那头的女人，邓娉婷已经压不住恼火，震耳欲聋的声音，不停地骂骂咧咧，“慕雪！！你个死丫头片子一天天的又跑哪里去了，发信息信息不回，打手机手机不接，打电话给你哥说你不在他那里，还有，你开着你爸的车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又闯祸了？啊？你都快把你妈我急死了。”她又顺了一口气，急忙问道：“你没事吧？啊？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爸都快要报警了，你一天天的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啊，你……”

慕雪见声音消了一点，这才敢凑近耳朵，深呼吸几口气，嬉皮笑脸地认错，“妈，我错了错了，你放心吧啊，我好好的，我没事。”

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你没事不回家！？”

慕雪战战兢兢地谈条件，“那个，妈，我在外面玩呢，我很安全，我明天就回去了啊。”

邓娉婷是又气又急，难以置信地吼着，“还明天？你是不怕把你爸心脏病气出来吧，我警告你，你给我马上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见没有？！”这次算是结结实实地，震得她耳膜生疼。

慕雪捂住耳朵，像是话烫嘴，急忙接话，“那个，妈，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了啊。我现在有事，先挂了啊，拜拜，你和爸早点睡，晚安，mua！”

邓娉婷无语：“……”

“欸，这死丫头，还敢挂我电话。”

慕志刚无奈地摇摇头，“都是你惯的。”

邓娉婷瞪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气恼地回怼他，“你还好意思说我，这是我一个人惯的吗？”

总算是解决好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提着东西准备出去。转身就看见王涵站在那里，满眼通红，脸上的表情不知多愧疚也不知多自责。

慕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