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校园(1/2)

屋里气氛沉重,护卫婢女皆不说话,似乎连呼吸也屏住。

莘凝怔怔上前,朝相对熟络些的小冬子问道:“他怎么了?”

此时她额间积攒的雨珠子顺着眼尾滑落,仅一滴,宛如泪。心中酸涩焦急,却也没哭,忙擦去额头的水珠,稍稍冷静了些。

小冬子脸色亦不好,可还是按着主子当初的吩咐,宽慰道:“姐姐放心,我家公子只是受了点伤,无大碍的。”

“……受伤?”莘凝喃喃道。

仔细看过去,床上那人的臂膀处确实被绷带缠绕着,而床边矮凳上的水盆里则是一片深红血色。

莘凝心惊,只是受了点小伤吗?

她想走过去看看他,小冬子却一把拉住她,指着正在诊脉的医者摇了摇头。

医者眉头紧锁,神情凝重,莘凝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

半晌后,胡须发白的老医者诊完脉,朝小冬子招招手,小冬子立即上前,莘凝也相跟着过去。

老医者捋了捋须:“这位公子被水流冲击时间太长,伤处又渗入不少污泥,恐是不妥。”

见众人忧心忡忡的样子,扬眉一笑,道:“不过,得亏你们请了我‘春不败’,在我的回春针下,就没有救不活的人。”

小冬子吁出一口气,拍拍胸口,险些给吓死。

“伤口沾染了泥沙,病人夜里恐会发热,得需人时刻注意着。”老医者提起医箱,随便指了指小冬子,“你,同我去医馆取药。”

小冬子本就不放心将拿药煎药之事委托他人,便点点头。

临要出房门时,回过身,想要嘱咐几句,见到床边那格外温馨的画面,一肚子担心的话,倒显得有些多余。

这便放心跟着医者出了府。

莘凝坐在方才老医者把脉的那张凳子上,捏紧手心,静默地看着他。

床榻上,容卓双眼紧闭,面上褪尽了血色,高大的身躯安静地躺着,分明才几日不见,却是消瘦了许多。

屋门“吱呀”一声,这时婢女端了新的炭炉进屋。

伤患身体受寒,再遭不得任何一点寒凉。

莘凝示意婢女将炭炉端近一些,又吩咐道:“取几张干净布巾来备着,晚些时候应该用得到。”

听那老医者所说,发热的情况该是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热,这里又没有专治炎症的药,唯有喝些中药,再靠自身的抵抗力,才能度过受伤后最凶险的第一晚。

这一晚,她会陪在他身边。

至于那些受伤的原因,这几日他去了何处?庭院里的侍卫都是些什么人?他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在莘凝心中,这些全都抵不过此时此刻,他能好好地活着。

她想看看他受伤的情况,又怕触碰他的伤口,只得小心翼翼地从锦被下摸到他的手。

那张素来温热的大手此刻无比冰冷,心疼的感觉顿时溢满胸腔,情难自禁,莘凝做了个不那么矜持得体的动作。

她俯下身,将脸轻轻枕在他的手臂旁,轻柔地搓揉他的手背,试图传一点温度给他。

当婢女拿了新的布巾回来时,见到的便是,女子上半身依偎在男子身侧的画面。

婢女轻叹口气。

有些人看似自矜清醒,却不知自己早已沉沦了。

夜幕降临之际,容卓果真发起了热,莘凝亲手给他喂了汤药,又一张接一张的热布巾换下来,到了后半夜,他的高热方才退下来。

莘凝累得爬着床沿,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雨停了,真好。”

容卓站在阳光下,心里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连绵的阴雨导致上游大堤崩塌,经过多方配合,挖沟渠分流、垒沙袋筑堤,总算将一场可能带来巨损失的洪水及时制止。

阳光明媚,他自是高兴,可是他分明记得,那日自己不是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大浪卷入了河流,怎会在这里?

这里是?

他抬眸,观察起身处的地方。

周围楼宇林立,仰首可见对街一幢几十层的高楼,这是他原本所处的世界绝不会出现的景物。

现代吗?

不知怎地,他明明从未来过此地,对周遭的一切却不是那么陌生。

略显杂乱的各类商铺,不时开过的一辆辆汽车,步行道上牵着小孩行走的女人,四处充满了熟悉的生活气息。

这感觉,就像是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似的。

这时,一道乐声响在身后,短暂而悠扬。

铃声?

容卓猛地转过身,果不其然,原来他的身后正是一所高中校园的大门。

铃声过后,原本安静的校园很快变得吵嚷,结伴或独行的学生陆陆续续涌向校门口,面庞上飞扬着青春特有的神采。

率先奔出校园的是个爽朗少年,他跑在最前面,并不回头,大声道:“打球我就不去了,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容卓皱眉,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不过他来不及深想,奔跑的少年一下穿过了他的身体。

容卓浑身一震,除了身体上的震颤,还有心灵上的。

原来,他不属于这里。

这个想法令他有些遗憾,却又多了些释然与自在。

快步走到角落,避免再被其他人传身而过,这种犹如被打了一拳的感觉着实不大好受。

随后,他立在屋檐的阴影中,看着逐渐走出校园的青春学子们。

他在找人,他本能地知道,却并不肯定找的人究竟是谁。

直至片刻后,一个梳着马尾面容清丽的少女映入他的眼里。顿时周围一切退成了黑白色,唯有她带着柔亮的色彩。

容卓眼眸温柔,想要靠近她。然而这时,一个高大的少年用身体拦住了少女,少年不言不语,抿着唇,被碎发遮住的面容有些阴郁。

他的出现,吓得马尾女生身旁的短发女生退了一小步,赶紧扯住朋友的手臂,小声说:“我们快走,别惹他,他爸……是杀人犯。”

纵使学生们由于惧怕少年不敢停下来看热闹,但周围仍是吵闹的,可容卓却能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女生的话。

他感到气愤,又有一点哀伤。

少年似乎也听见了,垂下手,笨拙地低下头。

短发女生见状又扯了扯马尾女孩的衣袖,女孩没动,而是微微扬起脸,不畏惧不嫌恶,坦然地挂着平常的微笑,“同学,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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