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一搏(1/1)

一整个白天莫丂都食之无味,提心吊胆,甚至越想越怕,就怕姜甹舟来秋后算账,可是直到日落西山,天边染上夕阳,这个男人都没有再来,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

傍晚十分,周瑾瑜推开病房的门,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慢慢走到床边,莫丂抬眼看了他一眼,表情里面没有任何起伏,彷若视若无睹。

“知道你不爱吃医院的饭,所以我买了一些甜食。”

男人走到床边,放下了食盒,顺势坐了下来,搓搓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莫丂心里烦闷。

“你准备说什么?”

她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是再好不过,为着一个目的,再去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最终目的只会陷入一圈又一圈的谎言里,填埋不满只会是无底深渊。

“我,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你师兄今晚已经被送走了。”

周瑾瑜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磕巴了起来,若照以前他根本不需要斟酌一下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自家主上态度暧昧,与之前那副狠厉截然不同,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如此对比之前,搞不好这个莫家女人以后就是主家夫人了。

白日里,姜甹舟的交代拖到了现在来说分明是有意的,莫丂望了一眼窗外,窗台下面二白扭着小身子,懒洋洋的不知一场腥风血雨正在前来。

“送他们去哪?”

莫丂的视线移到周瑾瑜的身上,似透过他的面容看着远方,无尽缥缈,终究寻觅不见。

“平遥,回到周家老宅。”

顿了顿,周瑾瑜回答着,斟酌了一下,再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门口处闪过一道影子,他下意识看过去,周家随从站定着门口,似有事禀报。

“你放心吧,先生要想帮你,便一定会周全得当。”

男人撂下这句话,脚步匆匆向外走去,莫丂并没有显得惊讶,表情依旧淡漠如水,平静之下隐隐涌动着周瑾瑜没有留意到的晦暗。

“相比你家先生,你可不是一般的苯。”

一抹讥笑挂上女人的脸颊,显得意味深长,直至许久病房里始终回音难响,静寂铺满了四周,夜幕降临,暗影灼灼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出来吧,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彼时,莫丂垂着眼,面容里夹杂着一丝冷肃,食指搭在手腕的银镯子上,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内心紧绷。

病床上的女人似早已经察觉到了窥探的异样,一直耐心等待着人前来,可对方比她想象的更为小心翼翼和谨慎,始终没有一丝妄动。

阴影中,王泽咏一手按在腰间利刃上,一手抵着门框,本以为这个莫家女人没有发现自己,只要静等时机,便有机会突破口子,这样一来看似虚无的周家包围圈,便能迎刃而解,攻破不费吹灰之力。

只可惜,提早一步被她察觉到了,装与不装,此时没有任何意义,既然目的早晚要被知晓,不如直接一点,做笔对双方都有利的买卖更是皆大欢喜。

一会儿,男人的脚步声轻落点地,慢慢的从门口处走了进来。

“你来找老严的,但现在这个时间,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姜甹舟给他们喂了药,现在已经送走了,怕是难以清醒,你找到了也没有办法带人离去。”

女人并没有给对方一丝问询的机会,直接开口说明了现状,与其绕着一圈去想那些招数办法,不如直接一点,给出结果,眼下这个局势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一手皆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之中,自己即便有心抗争,也是于事无补。

如果非要以卵击石,自讨苦吃,倒不如静下心来,慢慢思量,跟随着形势变化来应对,这样的办法是目前唯一能够不损一兵一卒,减少最小惨重损失的对策了。

“落到他的手里,那还能有好,你既知道结果,还能坐的安稳!”

王泽咏退后了一步,语气里十分不满,怒从心头起,面色里隐含着怪罪。

房间里寂然无声,四周朝向皆是不明,表面看似一汪静湖深不可测的同时风平浪静,但里面究竟埋藏了多深的浪潮,无人得知。

王泽咏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他一直陪伴在严思域的身边,什么恶事怪事没有遇到过,什么阿猫阿狗没有打过交道,唯独偏偏对上莫丂,一次两次这个女人都给了自己不同的印象冲击力,洗刷着他对莫家的认知。

“敢问莫小姐,到底是站在哪头的?”

略停了一刻,中年汉子再度开口问道。

王泽咏心里多多少少有了几分解计较,常年行走在黑白两路,一路上的妖魔鬼怪皆有了解,打不过就要逃命的本事早已练成了本能反应,现在这一瞬息里,即使周遭没有任何异常,但那种趋向于本能的危机感,正在身体里慢慢扩散开来。

“可惜了,又来一个苯的。”

莫丂轻叹了一口气,面色里带着遗憾,处在这个位置里,她和严思域如今都是被人拿捏握在手里的傀儡,身不由己,她为二师兄莫言,不得不低头受制于人,而严思域为了她的安危也不得不接受姜甹舟开出的某些条件。

“你跟着老严见了这么久的世面,到头来还是不够聪明,过于谨慎,反倒失去了分寸,占的先机也彻底玩完了,坑就在你的面前,你还睁眼瞎的往里跳。”

女人的手指点了一下小白蛇的头,指尖上带着微微凉意,语气里似有些不悦,但还未等王泽咏深思一下,结果已经被布局者亲手拍板了。

“很好,你倒是比他们两个都聪明。”

一道低沉朗润的嗓音适时响起,话音伴随着脚步声一同而来,病房内的两人均下意识循着声音看过去。

此刻,姜甹舟一身黑衣,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如松,身后染着暗影无光,仿若撒神一般,语若冰霜,手中划着长刃,静立在门口,唇边溢出一抹嗤笑,似在讥讽着对方的自不量力。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改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