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挚吻（1/3）

“阿丂,在这世上本就有很多恩怨，到死都无法消解，死亡不是结束,而是起因的发轫,渡到下一世偿因果。”

莫恩醜皱着眉头,看着一脸似刚醒一般的女人,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双目之中布满血丝,彷如陷入枯木一般，绝处无逢生。

时光倒流，斗转星移，往昔曾瞬似重现。

他是身披盔甲，英姿勃发的少年将才,长刀在手，气势如虹，他是威名赫赫的不败之神，守护着寸寸土地，护佑姜国一方太平。

四海名扬,名动天下,少年人亦有昨日的意气风发,许下重诺护佑国主一生一世，亲自迎娶政敌之女,甘愿俯首化干戈为玉帛，以此换天下太平,消弭党派之争。

而换来的结局，一朝成为天下之耻，他成为罪孽深重的天下恶人,所有的过往和牺牲皆被历史抹去，她亦沦为了至亲和他之间博弈的棋子，半生身陷浮萍中，因一己私欲，义无反顾，背弃了所有，选择他一人，最终自食恶果。

她的因果报应，不仅仅是自戕了事，而是要受到宿命的惩罚，上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牵绊几世宿命的轮回，一次一次将历史重新上演，一次一次给他们彼此重新选择的机会。

“两世惨烈的下场，不仅仅只是我，还有他。”

半晌，女人清冷的声音响彻在寂静之中，疏离百解，愁云密布，万秒之下，顷刻余烬。

“师父，若是我求一个未来，求他平安，现在还能做什么？”

“你想替他赎罪？”

白发老者微微挑眉，毫无波澜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裂痕，莫恩醜不愿开口直言，毫无用处，却在话到嘴边的时候，生生停下来了。

“阿丂，跟我回如重城吧，回去了那里，你可为他点上长明灯，许上苍怜惜，解困明苦。”

她抬眼望向莫恩醜，一声不吭，面容之中夹杂着倔强决绝。

“你不要这么看着为师，他终究不是凡胎□□，莫家解不开他的惩罚，也做不到再一次逆天改命。”

莫丂僵硬的点了点头，她已经知道回头无路，亦也无可退去，如今这样的阴差阳错的局面，反倒是最好的一种结果，她忽然有些怀念过去那段日子里，从科尔沁到河池，从中卫到湖州，这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期间也未曾跨越鸿沟，须抵沧海之遥远。

“师父，若是我离开他了，是不是就代表，今生宿命消解，再也两不相欠了。”

她问的突然，饶是莫恩醜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还是微微一怔，继而反应了几秒后，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

“没错，死局已经起死回生，莫家换回了你，也代表着解开了宿命的羁绊，从此天各一方，你只是莫家阿丂，与旁人再无瓜葛。”

“只是莫家阿丂……”

一抹倩影走在暮色之中，影子与黑夜重叠在一起，逐渐化为缥缈。

就这样一直朝前走了一会儿，漫无目的一般沉沦在其中，不知悲喜，不复年轮，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四下一片沉寂被打破。

四下无人，好似于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孤寂的灵魂，微风吹着她的长发，扑面而来的湿意，莫丂忽而止步不前，抬起头伸出手掌朝上，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下起了小雨，仿若冥冥之中在昭示着风雨欲来山满楼之意。

“吱呀一声。”

竹居门前，莫钦站在一旁，紧攥着拳头神情复杂的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莫丂。

“恭喜你了，师妹。”

男人轻轻点头，表情里泛起一丝愉悦，似在为她感到高兴一般。

“师兄在恭喜什么？”

莫丂转过头，淡瞥了对方一眼，神情冷漠，淡然如水，适才一切阴晴不定都随着她这一路走来逐渐消失。

“恭喜师妹，当选家主。”

莫丂垂眸，不动声色地向不远处走来的周亦海颔首示意，眼底暗潮涌动之下，明暗交锋，显不出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