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三章 女儿香(四)(1/2)

“天堂有路,地狱无门。本想饶你一命,奈何什么都阻止不住你那颗送死的决心。”冰冷中带着叹息的话语响起,本该处于昏迷之中的红衣女子以闪电之势将他压在榻上,从背后钳住他的双手,手执一根银色的簪子正抵着他的咽喉。

梁湘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只觉得现下这光景很是熟悉,似乎近日刚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顿时无比后悔,十分识相地连连讨饶,“小生有眼不识泰山,姑娘大人大量。”

秦祀月淡淡地开口道,“可惜我向来不喜欢饶过同一个人两次。”

听到这话,梁湘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觉得体内血液瞬间凝固,寒意贯穿全身。

秦祀月脸上无波无澜,眼神平静得仿佛是即将捏死一只蚊子,而不是杀死一个人,手中的簪子已经微微刺破了梁湘的脖颈,一道鲜红的血迹顺着脖子的曲线蜿蜒而下,滴落到床上的锦被之上。

突然,门口传来几下敲门的声音,秦祀月停下动作,捂住梁湘的口鼻,粗着嗓子警觉地问了一声——“谁?”

“客官,您要的水。”门外的客栈小二大声答道。

“你将它放在门口便可以了。”秦祀月继续粗着嗓子吩咐道。

“这……”小二犹豫了,将木桶放在地上,却没有离开,再次开口道,“客官,要不还是开门让我给您送进去吧,这桶够沉的。”

听闻这话,秦祀月眸光一闪,重重敲击了一下梁湘的后颈,迅速拿起墙边桌案上的瓷质花瓶,砸向梁湘的后脑。此番一折腾,梁湘两眼一抹黑地昏了过去,后脑勺上流出的鲜红血迹淌到脖颈上,与脖颈上的刺痕融合在一起。

秦祀月擦干净银簪上的血迹,揉乱自己的发髻,将衣领朝两边拉开,慌慌张张地跑向门边,颤抖着双手打开房门,拉住店小二的衣襟,喘着气,眸中隐约有泪光,语气急促地说道,“小二哥,快!快报官!这淫贼迷晕了小女子,将小女子带到此处,小女子拼死相搏这才护住了名节。”

门口站着的店小二肤色略白,尽管微微佝偻着身躯,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轩昂气质。他看了看屋内场景,悄悄松了一口气,“姑娘既无大碍便快些回家吧,这里由我来处理便好了。”

秦祀月梨花带雨,连连点头道好,整理了一番衣衫,以手指梳理了几下发髻,插上一根银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匆匆迈着步子离开了。

秦祀月走出客栈后,在旁边的茶棚里坐下,叫了一壶普洱茶,三杯茶水下肚之后,只见那店小二快步走出客栈大门,不多时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看着他笔直如剑锋的身影,秦祀月咂了咂嘴,留下两个铜板的茶钱便离开了。

吏部尚书府内,稚气尚存的少女坐在二楼闺阁的小窗前刺绣,浅绿色的丝绸绣布上,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已经初具形态。几针穿梭回环之后,少女放下手中针线,望向窗外,对面是一堵高高的朱红色院墙。

少女拧着秀眉,盯着那院墙出神了半晌,回过神来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针线准备继续绣花。

“美人何以默无言,空对深庭长叹息?”带着调笑口吻的朗朗男声从门口传来。

王芙姝回头,见一身着深蓝华服、丰神俊朗的男子立在门口,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王芙姝悄无声息地红了脸蛋儿,对着来人娇嗔道:“三哥,你走路怎么都没个声响。”

王文渊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步伐轻快稳健地走进房内,在窗边的另一张椅子上落座,嘴角笑意未减,“我走路没声响?怕是有人心思神往,没听见吧。”

王芙姝拿起小几案上一把扇面上画着墨绿幽兰的罗扇,在颊边轻轻扇着,“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了,三哥可要喝些冰镇绿豆汤,我让惠儿去取来。”

王文渊目光中带着深究地瞅了一会儿自家妹妹,王芙姝目光闪躲地望向窗外。

手中折扇收拢,在案上敲击了一下,王文渊叹息着,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怅惘,“女儿家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再也不能与哥哥无话不谈了。”

“三哥!”王芙姝拔高嗓音,羞恼地唤了一声,低头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迟疑着开口问道,“三哥可有听说过枕风楼?”

王文渊手中的折扇一时未能拿稳,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他脸上的笑容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面色凝重,目带担忧地看着自家妹妹,“枕风楼这三个字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王芙姝见自己和蔼可亲的哥哥没了平日的悠然散漫,心不由跟着提了起来,却不自觉地撒了个谎,“前些日父亲与他人在书房谈话,我路过时听到的。”

王文渊闻言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也是,你一个女儿家能与枕风楼有什么瓜葛,是我胡思乱想了。”

这话一说完,王芙姝心中立刻开始胡思乱想,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坚持不懈地再次问道,“枕风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枕风楼不是一个地方。”王文渊一边捡起地上的折扇,一边解释道,“枕风楼是一群人,他们专门做些收人钱财□□的买卖,心性残忍,手段无所不用。朝中之人,手上哪能干净,不少世家重臣或多或少有些把柄在他们手上,以致朝廷对他们的存在一直睁只眼闭只眼。”说到最后,王文渊冷哼一声,口气十分鄙夷不屑,“此等奸佞宵小,竟容忍他们猖狂至今,有朝一日吾辈定要将其连根拔起,除之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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