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五章 行路难(三)(1/2)

出建宁城,向南行不多远便到信南县,从信南县往西南方向出发,途径戈阳、慎县、谷城、金乡、樊县、襄邑等地,可达湘州。这是从建宁到湘州路程最短的一条官道。

从信南往戈阳的官道上,锦予和司黎正策马奔驰。昨日酉时,接到公子的指令之后,他们便出发了,一路奔波,彻夜未歇。途径信南驿馆时打探到一些消息,他们这才放下心来用了早膳,继续南下。

行至密林某处,一群寒鸦突然振翅飞起,惊得枝头簌簌直颤。远远见到前方茶棚内桌翻椅倒,一群人或倒或坐或立,有一人手持弓|弩,独立一处。锦予抬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两人将马匹拴至一旁的树上,躬身向握着弓|弩的人靠近,黑色的身形隐匿于墨绿树叶与黑色阴影交织的林子里,难以识别。

听到孙天雷的那一句惊叹之后,阳春雪的神色越发得意,“煜王殿下,莫要怪我手下无情,要怪便怪你的性命太值钱了,黄泉之下,一路好走!”说罢,便举起弓|弩瞄准萧亦循的头颅射出一支短箭,箭头上蓝光凛凛,显然是淬了剧毒。

说时迟,那时快。霎时间,从周围的草木之中窜出七八个黑色人影,见到对方的一瞬间都惊了一下,显然是来自不同的两拨人马,但两方人马都迅速反应过来,一齐朝阳春雪攻去。

毒箭射出去的前一刻,有黑衣人飞身一脚踢向阳春雪执弩的手臂,阳春雪手臂一震,毒针偏了方向,直接射向秦祀月的面门。电光火石之间,秦祀月一个侧身险险躲开,毒箭擦着她的发丝飞过,正中她身后的一个乌头寨壮汉,壮汉顷刻便一阵抽搐,口吐白沫,不出片刻就没了气息。

那边,恶战还在继续。阳春雪虽然孤身而战,且身手一般,但他身上所藏□□甚多,屡屡洒出,逼得围攻之人无法靠近他身边。缠斗之中,已经有两个人中毒倒下。

一片烟雾散去,锦予欺身而上,长剑堪堪触碰到阳春雪的衣角,又是一片浓烟似的粉末散开,锦予不得不退后三步。司黎轻功不俗,几次欲近其身,却也是无从下手。

在一片混乱之中,一根银针悄然飞出,直接射中阳春雪的右侧膝盖,众人都未曾察觉飞出的银针,只看见阳春雪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锦予见状,立刻挥剑上前,直取阳春雪的脖颈,阳春雪翻身躲过,右臂却在剑刃上擦过,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衣袖。见形势不妙,阳春雪双手一挥,再度洒下一片粉红色烟雾,众人纷纷退散闪避。待烟雾散去,眼前已经没有了阳春雪的踪影,只余地上几滴鲜红的血迹。

“殿下。”方才与阳春雪战作一团的几名黑衣人纷纷双膝跪地,俯首朝萧亦循行礼道。

“起身吧,查看一下伤势。”萧亦循淡淡地吩咐道。

锦予和司黎见危势已解,转身正要离开。

“两位壮士,多谢今日解围之恩。”简戌上前一步,拦住他们说道。

锦予瞅了一眼他拦路的手臂,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司黎笑嘻嘻地开口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等习武之人的本分而已。”

“不知两位壮士可否留下名讳住址,也好让我家主人日后登门拜谢。”简戌继续说道。

“不必了。”锦予推开他的手臂,径自走开了。司黎见状,一边抬脚跟上,一边笑着同简戌说道:“大家都那么忙,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了。”说话之间,两人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官道上。

简戌回到萧亦循身边,萧亦循从马车上取下一个青色小瓷瓶交到他手中,“此药以水冲服,给大家喝下。”

简戌接过瓷瓶,萧亦循又吩咐道,“给乌头寨的人送些过去。”

简戌点头应下,却没有离去,犹豫片刻之后说道,“殿下,刚刚那人有几分像当日在建宁城西救下孙将军的那位江湖人士。”

萧亦循朝官道的尽头望了望,轻轻点头,浓墨般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喝下煜王府的人送来的汤药,孙天雷感觉到自己的气力恢复了几分,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脸颊上一阵燥热,被自己想杀的人给救了,委实忒丢人了些。想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朝萧亦循的马车走去。

秦祀月喝下简戌端来的一碗汤药,正倚着车厢合着眼休息,一副十分虚弱无力的模样。

“孙天雷求见煜王殿下!”一道声音如闷雷平地而起。

秦祀月立刻睁开了双眼,见萧亦循十分淡定地翻阅着手上的书,仿佛刚刚那一声响亮的叫喊是她的错觉。

“孙天雷求见煜王殿下!”窗外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秦祀月推开窗户,撩开窗帘,望了出去。孙天雷被几个煜王府的人拦在三丈之外,遥遥望着萧亦循的马车,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萧亦循又翻了两页书,然后才提了提衣摆,施施然下了马车。

“你有何事?”萧亦循走到他面前,挥退拦住他的侍从,开口问道。

孙天雷拉了拉被煜王府侍从扯乱的衣襟,正色道,“我们乌头寨的兄弟虽然都是些亡命之徒,却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今日煜王殿下于我们乌头寨有恩,我等也愿为煜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正午的阳光在萧亦循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使得他的眸子显得格外深邃,白皙的额头上沁出了些许细小的汗珠,脸颊被晒得微微泛红。他看着孙天雷,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犬马之劳便不必了,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孙天雷说得诚恳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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