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十一章 风云变（四）（1/2）

早朝之后,天子离场，百官散去。

黄明全正要离开，却见萧亦循仍然立在殿中，讶异地上前询问，“煜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事要启奏陛下？”

萧亦循点头，“亦循有些话要同陛下讲,还劳烦黄公公替我通传一声。”

黄明全忽然想起了些什么,了解了萧亦循的意图，抬手作了个相邀的动作，“陛下此刻应该是去了御书房，殿下请吧。”

走到御书房前,黄明全让萧亦循在屋外稍候片刻，自己先进去向皇上通传。

他进去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出来，面露难色，向萧亦循说道,“殿下，请先回吧,陛下此刻正在休息。”

萧亦循垂眸,语调温和却坚决地说道,“那我便在此等候皇兄休息完毕吧。”

黄明全摇头叹息一声，不忍道,“殿下，皇上明白您的意思，您也应当明白皇上的意思才是。天之骄子,万人之上，要的无非便是天下归顺，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黄公公，劳烦您向皇兄转达一句，今日皇兄若是不愿见我，那我便只有明日在朝上启奏了。”萧亦循垂手而立，掷地有声。

一声“吱呀——”，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身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走出门外。

黄明全和萧亦循齐齐附身拜道，“陛下。”

“循弟，听说你有事要与朕说？”君王和蔼地问道。

萧亦循屈膝跪下，头颅深深地埋低，额头抵在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微臣启奏，湘左风火营副将陈奇忠君爱国，从军十一载，屡立功勋，实为大齐栋梁，私自率兵外出实乃事出有因，还望陛下从轻发落。”

“循弟。”君王俯视着恭顺地跪伏于地的男子，“你可还记得从前贾太傅教授给我们的治军之本？”

萧亦循沉默片刻，声线低沉地答道，“治军之道，莫不始于制律纪法。”

“立军有律制，率军有法纪。”君王仰头望天，“如果仗着自己是国之栋梁，便撼摇军纪，将我大齐军威置于何地？”

萧亦循心中涌过无数经史典论，却不知从何处作答。纵使赢了这场唇枪舌剑又如何，依旧于事无补，无力感与挫败感渗透了他的全身，他从未如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但凡手中有一点筹码，都不至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黄明全劝说的声音，“殿下，起来吧。”

萧亦循抬起头，面前已经没有了那片明黄色的身影。他缓慢地直起身子，双手撑地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汉白玉台阶，姿势有些僵硬，似乎双腿不太灵便。

黄明全看着那抹一瘸一拐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眼前的煜王殿下与之前不大一样了。黄明全不禁在心底问道，我的陛下，您这次杀鸡儆猴真的做对了吗？

咏华宫中，雍容如故。金兽祥瑞，馨香绕梁。

大齐天子萧霂隋一踏进咏华宫，守门宫女便急忙进屋向太后禀报，太后命人将刚做好的翡翠酥端了上来。

萧霂隋一进屋子便嗅到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朗声笑道，“母后知道儿臣要来所以特意准备了翡翠酥？”

太后坐在桌边修剪着一支刚摘的桂枝，听到萧霂隋的话语，笑得慈祥，“难得你一闻便知道是翡翠酥，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便是它了。”

萧霂隋一撩衣摆，在太后对面坐下，“是啊，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吃母后做的翡翠酥，母后已经许多年没有做过了，今儿个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他从白玉盘中捏起一块翡翠酥，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尝。

太后将修剪好的桂枝插入牡丹金缕瓶中，不经意地聊起，“听说皇儿最近处置了湘州的一位将军？”

萧霂隋捏着翡翠酥的动作有一瞬的停滞，稍作思忖才回答道，“是。”

“虽说后宫不应干政，哀家有些话却不得不说。”太后又从桌上拾起一支花枝，“你父皇临终前已经将南疆的事务交给循儿打理，湘州的事情你还是应当与他商议商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