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十八章 溯洄梦（一）（1/2）

她,是死了还是活着？秦祀月自己也不清楚。

按照道理来讲，如果她还活着，一把匕首插在胸口,应该是疼得死去活来，而不是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才是。既然她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痛苦,那大概是死了吧。

像她这种手段毒辣、满身血腥的人，死后肯定是要坠入阿鼻地狱的。过去的一幕幕如画卷般在她面前铺开,逼真得如同身临其境。原来，所谓的地狱，就是把生前的痛楚与劫难再经历一遍啊。

四岁的秦祀月是一个胖乎乎白嫩嫩的肉团子，刚刚尝过了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天天坐在家门口对着卖糖葫芦的小贩流口水。

这一天，父亲外出跟朋友喝酒去了，吃晚饭的时候只有小祀月跟娘亲两个人。

“阿月，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娘亲明天买了给你带在路上吃。”娘亲慈蔼地笑着。

“糖葫芦！”小祀月毫不犹豫地回答。

“好,明天给你买两串糖葫芦。”

小祀月咧着嘴笑开了花，一串晶莹的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随后,她又皱起了小眉头，离开了京城那她以后岂不是都吃不到糖葫芦了，她奶声奶气地问：“娘亲，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娘亲的笑容消失了，脸上挂着小祀月看不懂的沉重,“因为你爹爹辞官了，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

“爹爹为什么要辞官？”

“因为这里有个很厉害的人不喜欢你爹爹。”

“那我以后还能吃到糖葫芦吗？”

“当然可以呀。”

听到这个答案，小祀月很满意,甜甜地说了一声，“好。”

直到亥时，父亲才喝完酒回到家。

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祀月听到母亲一边穿衣一边抱怨的声音，“每次同东方喝酒都喝到这么晚，明日还要远行……”

父亲也不还嘴，只嘿嘿嘿地笑。

母亲嘴里虽然抱怨着，却还是关心地对父亲说道，“我去厨房烧些水，你洗洗再睡。”

父亲乐呵呵地跟在母亲身后走了出去。

小祀月翻了一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呼噜噜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祀月被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了，坐在床上拿小肉手揉着眼睛。

娘亲神情紧张地从屋外跑了进来，匆匆给她套上了一件外衫就抱起她往屋外跑，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给她穿上，一边跑一边吩咐她，“阿月，别说话，千万别说话。”

小祀月很听话，一直都没有出声，乖巧地趴在娘亲的怀里看着四周的景物快速后退，离那些乒乒乓乓的声音越来越远。

娘亲带着她一路跑到了城郊的破庙，见后面没有人追来，松了一口气，抱着她虚脱地坐在角落干草堆上。

小祀月从娘亲的怀里探头看了看周围，破庙里没有火光，残垣断壁、破幡旧帘在凄白的月光下显得有些瘆人。小祀月又把脖子缩了回去，听着娘亲咚咚咚的心跳声，细声细气地问：“娘亲，我们为什么要跑？”

娘亲的注意力明显不在此处，心不在焉地说，“有坏人来了。”

小祀月又问：“爹爹呢？他怎么没有跟我们一起跑？”

娘亲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爹爹他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就会来找我们了。”

小祀月打了个哈欠，双手攥着娘亲的衣角，放心地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娘亲抱着她坐在破庙门口忧心地望着远方。小祀月伸了个懒腰，仰着脖子看了看四周，发现爹爹还没有过来找她们。

“阿月，我们回家，回到家之后不要发出声音，如果看到不认识的人就拼命跑，知道吗？”娘亲嘱咐她。

小祀月点点头，虽然懵懂，却也知道似乎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刚刚走到家附近的巷子，小祀月就感觉到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娘亲带着她从侧面的窄门进了院子，家里很安静，听不到任何说话声或脚步声，就连平时清晨的鸟鸣声都听不见了。虽然娘亲说打算今天离开京城，所以府里的仆人早已被遣散了，可是为什么就连小风叔叔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