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2)

1977年夏天德弗莱

德弗莱的夏夜无比宁静,空中的繁星如撒在黑色绸缎上的碎钻般璀璨,草丛里传来阵阵虫鸣,那条叫作“艾摩安菲尼”的河安静地流淌着。这条河拗口奇怪的名字来源于一个流传很久的爱情故事:

很久以前,两个年轻的法国巫师在这里度假时一见钟情很快便坠入爱河,可整个夏天都沉浸在意乱情迷里的这对男女并不知晓各自的家族为了利益分别给两人定了联姻对象。不愿放弃爱情的两人偷偷约定某个夜晚在河边的巨石旁见面私奔,却被赶来双方家族成员抓了正着。被带回法国的两人被软禁家中并失去了联系,却都在各自婚礼的前一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后来这里的人们给这条河取名“艾摩安菲尼”,来自法语“amourinfini”,意为“无尽的爱”,以纪念这对忠贞不渝的恋人;人们甚至相信河边那块巨石也被赋予了魔法——在这里初次见面的少男少女注定会爱上彼此,哪怕死亡也无法让他们停止对彼此的爱,就像这条河一样永远流淌从不干涸,他们的爱会跨越生死,与时间共生。

“你相信这是真的?”伊洛娜依偎在小巴蒂怀里听他讲完了关于艾摩安菲尼河的故事。

“当然,我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俩就是在河边的石头旁第一次相遇,再到现在相爱。小巴蒂又收紧了环抱着伊洛娜的双臂,“虽然中间出过小插曲。”

伊洛娜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事实上她至今依旧疑惑他当时为何反应如此激烈。“亲爱的,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上学年第一个霍格莫德日的事。。。”那是他唯一一次对她生气,尽管什么都没说但却气得直接从三把扫帚夺门而出。“你当时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你还没想通?哎。。。”小巴蒂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伊洛娜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叹了口气,“我不是承受不了你的拒绝,反正你也不止一次拒绝过我,但我无法接受你拒绝我以后转头就撮合我跟别人。我推给别人让我觉得对你而言,我就是一个必须尽快摆脱的麻烦。。。”

“所以你之后一个多月都不理我还跟茱莉亚形影不离?”伊洛娜的手指轻抚过小巴蒂的眉毛、脸颊和下巴,“为了气我?”

“连她名字你都记这么清楚?看来你很在意啊,吃醋了?”小巴蒂的语气里有点得意。

“我才没有。”虽然当时心里的确不舒服,但伊洛娜觉得这算不上吃醋,更何况后来她得知这个叫茱莉亚的姑娘其实并不喜欢男人,显然小巴蒂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找茱莉亚来气自己。

“嘴硬。”小巴蒂不相信伊洛娜那时没吃醋,至少他偷偷注意到她那会儿并不开心。原本他打算圣诞节时跟伊洛娜和好,可距离圣诞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她因家中有事提早离校一直没回,他给伊洛娜和自己母亲写信均无回应。直到假期回家他才得知那件震惊整个德弗莱的事——杨氏夫妇于家中被人杀害。

父母双亡只是打击的开始。当时失去双亲又未满十七周岁的伊洛娜监护权本该移交给她的祖父母,即理查德·杨远在北爱尔兰的父母,可就在案件发生的第二天魔法部接到北爱尔兰分部上报的一桩命案:一对年迈的华裔巫师夫妇被发现死于家中,死者恰好是理查德·杨的父母,伊洛娜就这样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魔法部将两桩案子被合并成一桩进行调查,尽管两处现场并无黑魔标记排除食死徒所为,但当时正值伏地魔极其党羽活跃时期,为了避免有人散播谣言造成恐慌,魔法部暗中调查此案件将所有的报道压了下去,对外拒不透露任何信息。遗憾的是由于线索太少调查陷入了僵局,凶手一直未被抓到。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伊洛娜见小巴蒂似乎想什么事想的入神,忍不住问他。

“没什么。”小巴蒂不想提伊洛娜的伤心事,尽管偶尔他也有疑问:若非亲人俱亡无依无靠,她还会接受他吗?她父母刚过世那段时间她似乎依然只是把他当作信任的朋友。紧接着她那位突然来访的长辈出现后没多久,她忽然就对他极其迷恋,虽然他受宠若惊但这种突如其来的爱偶尔也会让他感到有几分不真实。

“我刚在想明天你生日母亲让闪闪准备了什么口味的蛋糕,不过再想想。。。”小巴蒂忽然翻身把伊洛娜压在身下,“什么样的蛋糕都没你好吃,对吧?”

“你难道又。。。你是感觉不到累吗?你现在这个年纪得注意身体。。。”

“关于这个我母亲已经委婉地提过了,显然我每晚偷溜过来早晨再偷溜回家的事她早知道,今早她还“好心”建议我以后可以大大方方带你回家吃早餐。再说了。。。”小巴蒂凑近伊洛娜耳边,轻声说道,“舞会那晚怎么不提让我注意身体,现在知道怕了?”

几乎到了午夜时分小巴蒂才终于肯放过伊洛娜,但沉沉睡去的她并不知道身旁毫无睡意的小巴蒂在一边端详她的睡颜一边等时间流逝。凌晨三点四十,小巴蒂悄悄起身换好衣服又将熟睡中的伊洛娜连人带被子抱起带下楼。伊洛娜家的房子是中式建筑,大门的门槛刚好让小巴蒂抱着伊洛娜坐下,当一道细长明亮的光芒划破漆黑的夜空时,他轻声唤醒了在怀里熟睡的伊洛娜,“宝贝,醒醒。。。”

伊洛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四周景象立刻诧异地问道,“怎么不睡觉把我带这儿来了?”

小巴蒂看向天空说道,“快看。”

伊洛娜抬起头发出轻呼,“天啊。。。太美了。”

夜空中有无数条耀眼的光带,那是一颗颗坠落的流星燃烧了自己短暂的年华才有的灿烂。这种极致的绚烂和壮观已经超乎伊洛娜的想象,她就这么痴痴地看着这无与伦比的夜空,听到耳边响起一声“生日快乐”。伊洛娜以为这就是小巴蒂为自己生日准备的惊喜,可她错了,她看着他拿出一个戒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精美复古的绿宝石戒指。

“这是。。。”伊洛娜没见过这枚戒指但听小巴蒂描述过它的模样,他知道克劳奇家族的祖传戒指由每一代的男性继承人在婚配时为他认定的女孩戴上。这枚戒指是家族未来女主人的身份象征,历来由现任家族女主人保管,而克劳奇夫人将它交到了小巴蒂手里就意味着。。。

“伊洛娜,你愿意嫁给我吗?”小巴蒂显得极其紧张,呼吸急促且声音中带着颤抖。三年级时他抓住金色飞贼为她做了生日礼物向她表白,她拒绝了;就在刚过去的第四学年,他在十月一个温暖的午后又一次对她表白依旧被拒绝。直到圣诞节假期结束回校的前一天,或许是他的坚持和守护终于打动了她,又或许是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总之她忽然接受了他的爱意。这一次,他也愿意相信自己不会被拒绝。

“亲爱的,你疯了吗?你。。。”尽管眼前的一切看似胡闹,可伊洛娜依旧抑制不住激动全身颤抖。

“我没疯。我知道我们都太年轻,但我不幼稚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是我自从意识到自己爱上你之后就想做的事,所以伊洛娜。。。你愿意嫁给我吗?”小巴蒂的眼中有着伊洛娜从未见过的坚定,对于自幼敏感缺爱的他而言仅仅相爱还不够,他偶尔还是会害怕她有一天忽然不爱他了,害怕她会离开——他想要她的承诺,一个关于他们未来的承诺。

伊洛娜觉得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被求婚时最邋遢的姑娘:穿着睡衣被裹在被子里,头发乱糟糟还睡眼惺忪的,而男主人公因为抱着她也无法单膝下跪,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的事不在乎早晚,不用等时候。

那一晚,德弗莱夜空中的流星雨和地上那条潺潺流淌的河见证了伊洛娜的那句“我愿意”。。。

1995年6月24日霍格沃茨

霍普想眼前的男人大概之前装成穆迪的样子,因为他穿着穆迪的衣服,看来斯内普储藏室里的材料也是他偷的。可是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刚刚对自己说的话,“你是说。。。伊洛娜·杨是我母亲?我知道她是魔法部罪犯,她跟你一样是食死徒?她现在在阿兹卡班吗?”

霍普连珠炮似的提问让小巴蒂笑了,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被绑着插翅难飞的慌张反而轻松的说道,“你着急起来的样子跟你母亲一模一样。你的问题有点多啊小霍普,该从哪里说起呢。。。”小巴蒂眼神极其温柔,霍普不由得相信他一定很爱伊洛娜,因为爱一个人时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哪怕仅仅是回忆起这个人。“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知道她的一些事,她的确跟我一样都是食死徒,但是她在我被抓前一年就。。。不在了。”

她。。。死了?霍普心里泛起一阵难过,但继而又想到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你是凭什么断定我就是伊洛娜·杨的女儿?”

“你的手镯。我说过这颗绿宝石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还记得吗?”在看到霍普点头后小巴蒂继续说道,“这是克劳奇家的祖传戒指——也就是我向你母亲求婚时那枚戒指上的,每一代的家族男性继承人都会在与心爱之人确立婚约时为她戴上这枚戒指,我不会认错的。更何况它的材质并非宝石而是。。。星尘。”

“星尘?!你是说它的材质来自天外?”霍普以前在麻瓜学校的课外实践活动里了解到,只有5%的坠落于地球的陨石中才存在星尘,它们小到将百个最大的星尘颗粒放在一起才组成一个可见的黑点。这块宝石不小,里面聚集了多少星尘颗粒?它们分别来自哪些遥远的恒星?但不管怎么样,这颗宝石都蕴藏着史诗级别、独属于克劳奇家族的忠贞浪漫:我摘下星辰交予你手上,只求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们的爱情将像恒星般热烈燃烧数亿年,即使到生命尽头也会换一种方式继续存在。

“没错。我们家族内有人怀疑过它的制作者就是梅林,机缘巧合落到了克劳奇家族的一位先祖手里,这种说法也无从证实。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自带某种力量,这也是为何你会在上面感觉到魔法,家族内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这颗宝石可以将咒语的力量增强数倍,甚至能完整存放一个人的灵魂。”

“存放灵魂?”霍普忽然想到小巴蒂曾经把自己的手镯拿走了几日,“你之前拿走我的手镯,是不是。。。。”

小巴蒂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是的。我拿走它检查就是为了看看伊洛娜是否施咒让自己死后灵魂被存放在里面好继续陪着自己女儿,但她没有。。。我本来以为还能再见到她。。。”他悲伤地低下了头,“这需要一个很危险很强大的黑魔法咒语,她毕竟没接触过。。。”

霍普觉得很不真实,一个这一年来自己经常听到的名字忽然变成了自己母亲,而且。。。她是个食死徒,这让霍普莫名有点抗拒。“可是仅凭这个也不能断定我就是伊洛娜的女儿,万一是我亲生父母意外得到了它又留给了我呢?”

“你是蛇佬腔,我说的没错吧?”小巴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霍普,然后在看到霍普震惊的表情后笑道,“好奇我怎么知道的?我是在你母亲十三岁时意外发现她是蛇佬腔的,当时她无比惊慌因为你的外祖母曾要求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俩的能力。准确来说,你母亲和你外祖母都只是半蛇佬腔。”

“半蛇佬腔?”霍普皱了皱眉,她第一次听说半蛇佬腔这种说法。“那是什么意思?”

“不完全的蛇佬腔,只能听懂蛇语却不会说,或者能说却听不懂。”小巴蒂看着霍普一脸茫然的样子继续解释道,“我知道难以理解,但蛇佬腔不仅仅是一种语言,它是一种血脉天赋因此运作机制和语言并不同。你的母亲和外祖母都只会说却听不懂。”

“伊洛娜是蛇佬腔而你因为那颗宝石认定我是她女儿,所以猜测我也是蛇佬腔?”虽然自己的确是蛇佬腔,但霍普还是觉得这样有点强行关联,“我的确是蛇佬腔,但我也有可能是别的蛇佬腔巫师而非伊洛娜的后代,你不能百分百确认。。。”

“你就是伊洛娜的女儿,孩子!”小巴蒂对于霍普一再拒绝接受事实的态度有些激动,他提高嗓音对她说道,“想要百分百无法反驳的证据?我来告诉你,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直觉告诉霍普接下来的内容会有些难以接受,但小巴蒂已经开始他的叙述,“这得从伊洛娜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说起。蛇佬腔是极其罕见的能力,是只能通过遗传获得的血脉天赋。这世上不存在所谓‘别的蛇佬腔’,如今还活着的蛇佬腔都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这一点就已经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了,不是吗?”

什么?!难怪分院帽曾说她是天生的斯莱特林,妮斯加说她比汤姆·里德尔更像它的主人,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她是斯莱特林的后代。霍普还没完全消化这一则令人震惊的信息,因此忘记将这一事实跟她前世已知的信息关联起来——此刻她完全忽略了她所知的一个姓氏,一个因身为斯莱特林后代而为人知晓的姓氏。

“所以你提起我的外祖母就因为她是斯莱特林的后代?”

“所以我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接下来这部分事实你不会喜欢的。”小巴蒂神秘莫测的语气成功让霍普再次紧张起来。“现今斯莱特林唯一的后代就是冈特家族,当然我不得不提这个家族最伟大的一位成员。。。你猜是谁?”

霍普在听到“冈特”这个姓氏时已经开始眩晕,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抬手扶着墙才让自己站稳。小巴蒂以为她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他指的是梅洛普·冈特的儿子,汤姆·里德尔——伏地魔。“你是想说。。。黑魔王。。。”霍普的声音有气无力,她不敢相信自己跟伏地魔竟然有亲戚关系,尽管刚刚得知但这层关系令她十分厌恶。“我没听任何人提起过黑魔王有兄弟姐妹或者后代,我外祖母和黑魔王是什么关系?”

“你的外祖母菲丽希缇·杨其实是你外祖父理查德·杨的妹妹,当然他俩没有血缘关系。菲丽希缇是被理查德的父母在北爱尔兰一所巫师孤儿院领养的。后来我们得知你外祖母的父亲就是黑魔王的舅舅莫芬·冈特,也就是说菲丽希缇是黑魔王的表妹。至于你外祖母的母亲是谁我不知道。”小巴蒂被绑着但也耸了耸肩,“黑魔王觉得十有八九是他那个蠢货舅舅管不好自己的裤腰带才跟某个女巫有了你外祖母,又因为是私生女做母亲的就把她抛弃了。”

“黑魔王如何得知我外婆和母亲的存在?”毕竟菲丽希缇出生后就被抛弃了,不是吗?

“黑魔王手头有一本族谱,他对它施咒后任何冈特家族的后代一旦出生,被命名的那一刻名字就会出现在族谱上。最初族谱上莫芬·冈特下面是空白,许多年后某天他偶然再次翻开发现这一脉上出现了你外祖母和你母亲的名字。”小巴蒂说到这里忽然神情和声音十分忧伤,“我们以为以后上面也能出现我们女儿的名字。。。”

“‘我们’是指。。。你和我母亲?”霍普明白小巴蒂在说什么,他脸上全是发自内心的忧伤,“你是指。。。你跟我母亲想过生个女儿取名芙蕾西娅?但你们那会儿才多大你就想当爸爸了?”

“孩子,以后你也会遇到一个你深爱的人,他会让你明白爱情从来跟年龄无关。”小巴蒂看向霍普的眼光无比认真,笑中又带着几分苦涩,“你母亲最喜欢的花就是小苍兰,我也不知为何但我们相爱后她就特别想有个孩子。我看档案上你的中间名就是芙蕾西娅,虽然是你养父母给你起的名字但是。。。真巧。。。”

霍普忽然替小巴蒂感到难过,他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对自己母亲的深爱,甚至年少时就想好了未来孩子的名字,可最终他深爱的姑娘已经不在了,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你知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霍普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小巴蒂会很讨厌这个问题。“他是不是也是食死徒?”

果然小巴蒂的表情先是不甘最后变为无奈,“抱歉,霍普,我不知道。伊洛娜离开前并没有爱上其他人,在她不辞而别之后我就失去了她的消息,最后一次得知她的消息是贝拉特里克斯告诉我她已经被傲罗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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