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2/2）
“她为什么不辞而别？”
“我不知道，也许在她失去所有亲人时刚好需要我在她身边，后来又厌倦我了吧。。。”眼眶红了的小巴蒂仰起头，努力不让渐渐盈满的泪水滑落，“如果她反悔不想嫁给我了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就那么一走了之，她根本不知道再也见不到她比娶不到她更让我难过。。。”
霍普也想不通自己母亲为何要这么做，但小巴蒂的话又引出了新的疑问，“你为什么说我母亲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1976年的圣诞节前，你的外祖父母以及远在北爱尔兰的曾外祖父母都被杀害了，凶手一直没找到。那一年的圣诞节我母亲去伊洛娜家把她从房间里拉到了我家。”提起母亲，小巴蒂远没有提起他父亲时那种愤怒和憎恨，“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母亲很担心她，怕她在这个原本是家庭团聚的日子被刺激到做出什么傻事。”
“你的父母似乎也很关心我母亲?”霍普想到闪闪，这个家养小精灵对自己母亲似乎也很熟，大概以前母亲也经常去小巴蒂家。
“只有我母亲，伊洛娜对她来说就像半个女儿。至于我父亲。。。”小巴蒂脸上又出现了厌恶和冷漠，“他谁也不关心，圣诞节他都待在魔法部似乎那里才是他家。他或许爱我母亲，但他肯定不爱我这个儿子，更别提关心伊洛娜了。”
“所以你是为了报复你父亲才加入食死徒？”霍普想大概所有缺乏关注叛逆的孩子都会用出格行为来引起父母关注。
“引起他注意？不，我是为了跟你母亲一起。那天在我家过完圣诞节后，我送伊洛娜回家时我俩发现她家里来了三个陌生人。”小巴蒂的脸上忽然浮现出崇拜，这种略带疯狂的表情让他从先前失去挚爱的痴情种瞬间变得更像一个食死徒，“是黑魔王带着卢修斯·马尔福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他找到了你母亲并给她看了族谱。当知道伊洛娜失去双亲时他无比心疼，他对待她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卢修斯！他果然认识母亲！但霍普绝不相信伏地魔会心疼人，他根本没有感情！但刚失去双亲的伊洛娜和对伊洛娜无比在乎的小巴蒂很可能就着了伏地魔的道。“我猜黑魔王以长辈身份劝说我母亲加入食死徒，而你为了我母亲也加入了是吗？即使那时候整个巫师界都知道黑魔王干过的那些事？”
“他们都不了解真正的黑魔王！他待我比亲儿子还要亲，我们拥有很多共同之处，我们都有极其让人失望的父亲，都耻辱地继承了父亲的名字，最后。。。”小巴蒂露出了残忍疯狂的笑容，“我们都愉快地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你杀了克劳奇？！”霍普惊叫一声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原本以为对自己母亲如此深爱并且在过去一年里对自己也很关心的小巴蒂即使走错了路，但根本上内心还是个柔软的人，可他提及弑父时好像在说一件轻松愉快的事，“为什么。。。他总归是你父亲。。。”
“因为他想来霍格沃茨警告邓布利多，他阻碍了黑魔王的计划，当然更因为——我恨他！”小巴蒂紧咬着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怒不可遏“他身在魔法部却对伊洛娜父母被杀的案子完全不在意，不能帮他堆砌声望的事他都不屑做。你没法想象他是一个多么糟糕的父亲！哪怕亲生儿子威胁到他名誉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抛弃！审判时我拼命求他，告诉他我没有做那些事，结果呢？他把亲生儿子送进了监狱！”
“可你是被傲罗当场抓获的，你父亲肯定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霍普说话时有些虚，她记得就连小天狼星也说过小巴蒂是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被定罪的。“所以。。。你到底有没有用钻心咒折磨隆巴顿夫妇？”
小巴蒂注视着霍普的双眼，“与其说不如你直接看？我估计以你的天赋大概已经无师自通摄神取念了？”
霍普毫不费力地就进入小巴蒂的思想找到了当时那段记忆，接着是他被审判时的记忆。退出后的霍普看着这张和十几年前比苍老很多、眼角都起皱纹的脸，心里涌上一阵悲伤和怜悯。“你没有对隆巴顿夫妇动手。。。你出现在那里是为了弄清杀我母亲的傲罗是谁。。。”她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小巴蒂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而被自己父亲判了终身监/禁，他在审判时绝望地求父亲别把他交给摄魂怪，结果却换来父亲一句“我没有儿子”。
“你现在应该明白黑魔王更像我的父亲，他很睿智并且真正在乎我的感受，甚至初次见面时他就看出我爱伊洛娜，也是他让我相信伊洛娜很快也会爱上我。他是对的，那之后没多久伊洛娜就接受了我。”小巴蒂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甜蜜温柔的神情，跟方才提起老克劳奇时判若两人，“黑魔王还承诺过，如果我的父亲不同意我和伊洛娜的婚事那么他会为我们主持婚礼，甚至许诺将‘冈特’这一高贵的姓氏赐予我们未来的孩子。他就像我真正的父亲那样期待将来我跟伊洛娜的孩子，即使后来伊洛娜离开了组织他担心得到处派人找她。”
确定是担心而不是追杀？霍普越听越觉得离谱，只有小巴蒂这种被严重洗脑的才会相信伏地魔关爱晚辈喜欢孩子。在她看来伏地魔不过是看中了小巴蒂的能力和家世——克劳奇家族与魔法部关系紧密，历代都有人在魔法部担任要职。利用小巴蒂对伊洛娜的爱控制他就像利用马尔福家族一样，克劳奇家族的权势也可以助伏地魔把势力渗透进魔法部。至于伊洛娜，一个失去亲人的女孩子完全听从伏地魔这个唯一的“长辈”，而她和小巴蒂的孩子一旦出生冠上‘冈特’的姓氏就相当于直接兼并了克劳奇家族，就如古代帝王为了拉拢控制权臣就会把姐妹、女儿下嫁，君臣变姻亲。何况以伊洛娜的单纯和小巴蒂对伏地魔的崇拜，他俩的孩子极其后代都会被伏地魔牢牢掌控——他根本就是为了复兴冈特家族，甚至可以说建立一个属于他的王朝！
霍普很清楚伏地魔心中只有算计但小巴蒂不会相信，但她还有一些疑问。“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去看魁地奇世界杯?”
“你当时果然察觉到了，聪明的孩子。”霍普发现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小巴蒂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很像一位父亲。“没错，我父亲几年前就利用我垂死的母亲和复方汤剂把我从阿兹卡班换了出来。世界杯那天我被父亲用夺魂咒控制穿着隐形衣坐在闪闪身旁，但看到你的瞬间我对伊洛娜强烈的感情冲破了夺魂咒。黑魔标记也是我发射的，我厌恶那群叛徒只知道折磨麻瓜却没一个主动寻找主人。”
“所以当时我快摔倒时也是你保护了我？”霍普看向他左手腕那根红绳，舞会那天斯蒂芬左手腕也有一根。。。“舞会那天的斯蒂芬也是喝了复方汤剂的你？还有那天‘穆迪’恰好去了对角巷，其实你是去金库里给我取舞会得裙子了，对吗？”
“你说的都对。我不希望你受伤，也不希望你因为舞会独自一人被人议论，况且那条裙子。。。是你母亲跟我参加舞会时穿过的，或许这做法很愚蠢可我只想再看她一眼。”小巴蒂自嘲地笑了笑，忽然正色道，“孩子，关于迪戈里我很抱歉。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的确在赛前用夺魂咒让克鲁姆攻击他好让他退赛，我不想你因为他出事而难过，但没想到波特半路杀出来击倒了克鲁姆。”
霍普真心认为小巴蒂是个内心很矛盾复杂的人，他的某些想法与其行为是自相矛盾的，可他又有一套自洽的逻辑来说服他自己。“你有没有想过黑魔王归来掀起的腥风血雨会波及无数人，我会因朋友亲人的死去而难过，也有可能被食死徒杀死。”
“不会的。主人这次回来的目标是波特，你来自高贵的冈特家族，是斯莱特林的后代，黑魔王即使见到你也会像关心伊洛娜一样关心你。”小巴蒂提起伏地魔时除了崇拜，竟然真的会像儿子提及父亲那样处处维护，霍普又一次忍不住惋惜：他是有多缺爱才会将对父爱的渴望转移到伏地魔身上？
“你在霍格沃茨期间肯定跟黑魔王有联系，那你跟他提及过我的存在吗？”霍普直切要害，她想知道小巴蒂对伏地魔究竟忠心和毫无保留到何种地步。
“并没有。事实上，关于你的身世我希望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小巴蒂看向霍普的眼神很复杂，有关心也有无奈，更多的是伤感，“你母亲离开我那天，她在我醒来前留了张字条说她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后就消失了，我想她大概也厌倦食死徒的生活，当然可能也厌倦了跟我在一起。。。既然你母亲想要远离黑魔王，我绝不会把她女儿牵扯进这一切。”说到底，无论对黑魔王多忠心，小巴蒂最在乎的永远是伊洛娜。
“可如果你一开始不实施复活黑魔王的计划，就不会有任何事发生。”这就是小巴蒂矛盾的地方，他不希望心爱之人的女儿有危险，却坚决把最大的危险带回到巫师界。“你早就从阿兹卡班出来了，黑魔王复活能给你带来什么？”
“如果黑魔王能重生，就意味着他能掌控生死，他也一定有办法把死去的人带回到这个世界。”小巴蒂的神色告诉霍普，他对这套漏洞百出的理论深信不疑，而能令一个如此聪明的学霸昏头的原因只有一个——她的母亲。
“你是认为。。。黑魔王能重生也能复活我的母亲？”霍普难以相信小巴蒂对于心爱之人应许婚约却消失选都不记恨，甚至还愿意关心她跟别人生的孩子，看似如此明事理的人却偏执地为了爱人罔顾自然规律。伏地魔能复活是因为灵魂依旧存在，可她母亲的灵魂已经无从寻找，他怎么就看不到这么大的逻辑漏洞？还是说他明明知道却选择自欺欺人？
“是的，哪怕有一丝可能我也想试试。”小巴蒂语气坚定得似乎完全不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注定失败的事情，而霍普也知道她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我猜到蛇怪毒液是你偷的，你偷它做什么？”
“我送去给了黑魔王，谁知道呢，致命的武器日后也许有用。”小巴蒂用无所谓的口气回答道，仿佛他给伏地魔送去的不是瓶毒液而是南瓜汁。“蛇怪毒液是你给斯内普的吧？身为斯莱特林的后代你能驯服蛇怪我并不惊讶。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让邓不利多叫你来除了想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想最后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霍普没由来的有些不安，小巴蒂此时的语气仿佛在交代后事。
“我死了以后，请把我的遗体带回德弗莱埋在河边的巨石旁，那是我跟你母亲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小巴蒂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你去古灵阁克劳奇的家族金库里拿出冈特家族的族谱，你母亲的血缘魔法让上面无法显示你的名字，你把血滴上去证明你是伊洛娜的女儿就可以你母亲的金库。如果怕节外生枝也可以毁掉那本族谱，总之别让人知道你的身世。”
他在说什么？！“你不会死的，他们只会把你押回阿兹卡班。”霍普知道眼前的人是食死徒，也知道他一手促成了黑魔王的回归，可即使如此她也不希望他死，“还有，我怎么进得了克劳奇的家族金库？”
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斯内普走了进来，身后是麦格和福吉以及。。。一个摄魂怪。“差不多了吧？走吧，霍普。福吉先生有些事要问小克劳奇。”斯内普伸手拉着霍普要往外走。
“你们要对他做什么？！”霍普警惕的看着福吉身旁的摄魂怪，反倒是本该害怕的小巴蒂对于摄魂怪的出现表现得十分平静。
“对于阿兹卡班的逃犯我们有些事要盘问一下。”福吉一如既往打着官腔。
“别管了，走吧。”斯内普拉着霍普走出办公室，“如果你想去看波特的话，他现在在医疗翼，我认为你也应该跟他一样吃点安神的药好好睡一觉。”他边说边带着霍普下楼走向医疗翼。
刚踏入医疗翼，霍普就看到韦斯莱夫人带着罗恩和赫敏以及那个长发的年轻人守在哈利身旁，邓布利多刚好从里面一扇暗门里出来，“阿拉斯托没事，他已经睡过去了。霍普也来了？你是来看哈利的吗？”
“是的，教授，我。。。啊——”手腕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霍普感觉像被烧开的水烫到，可这种感觉持续不到一秒就消失了，手腕上只有那只冰凉的手镯美没有任何烫伤痕迹。不知是否花了眼，霍普似乎看到手镯上的那颗宝石亮了一下，可当她仔细看时却一如往常。
“怎么了？”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同时出声询问。
“我感觉。。。没什么。”大概是自己太累了吧。霍普走到哈利床边，“哈利，你还好吗？”
“我没事。。。”哈利在目光落到霍普校袍上的赫奇帕奇院徽时忽然咬紧了嘴唇，他一条手臂上缠着纱布但因手突然紧握成拳，纱布上隐隐又染上点点血迹。“霍普，关于塞德里克。。。”
“你应该好好休息，哈利。”霍普出声打断了他。此时除了塞德里克的父母，最难过的一定是哈利——他亲眼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被夺走。“其他事可以等以后说。”这时哈利床下悄悄出来一张毛茸茸的脸，它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拱了一下霍普垂着的手。霍普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它的耳朵表示回应，但没让斯内普看见。
“就不该带摄魂怪来！”门口传来麦格教授愤怒的声音，霍普从未见过她用如此大的声音说话，“等邓布利多知道——”
“带摄魂怪只是以防万一，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犯人，米勒娃。”是福吉的声音。
麦格教授气冲冲地推开门跑进来，邓布利多严厉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不是应该在审问小克劳奇？”
“没这个必要了！部长先生确保了这一点！”麦格教授气得浑身发抖，“他带来的摄魂怪一进门就冲小克劳奇扑过去，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一见摄魂怪就咬碎了事先藏在嘴里的毒胶囊，自杀了！”
“他早有预谋！这是畏罪自杀！”福吉反驳道，还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什么毒药这么厉害，瞬间就致命。。。”
小克劳奇死了？！难怪刚才他会对自己说那些话。。。福吉和邓布利多还在争辩什么，霍普走到麦格教授身边，“教授，小克劳奇的遗体在哪儿？他们会怎么处理他的遗体？”
“暂时安置在一件储藏室。他没有亲属了，魔法部会把他埋在无人认领的那些罪犯的墓地。”福吉暂停了跟邓布利多的争吵，转头回答道，“不过你关心这个作什么？”
“请把他交给我。我离开前他嘱托过我来安置他的遗体。。。”如果刚刚自己再敏锐点就好了，说不定可以拦住他。可是他一定是不想自己的灵魂被摄魂怪夺走，不愿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却失去所有关于爱人的回忆，所以宁可选择死亡。
“嘱托你？你跟他什么关系？刚刚你为什么会单独跟他待在一起？”福吉方才在办公室见到霍普都没疑惑，现在却开始把矛头对准了霍普。
“够了，康奈利！”邓布利多喝止了福吉，“你连个小姑娘也怀疑？我想小克劳奇不想被葬在无名之地，请求这个善良的孩子帮个忙，仅此而已，也帮魔法部省了桩麻烦事。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可是。。。”福吉还想在说些什么，但这回斯内普打断了他，“格林顿小姐该休息了。走吧霍普，我送你回去。”
霍普感觉脑中嗡嗡作响，母亲、小巴蒂、伏地魔，还有她那个不为人知的父亲，所有的事混杂在一起仿佛快要炸裂一般。顾不上跟其他人道别，她麻木地跟着斯内普走出了医疗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