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森加摩的审判(2/2)

“我反对!”邓布利多高声抗议道,“证人有权也有义务将陈述自己所知的一切,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干涉或打断,这一条清清楚楚写在威森加摩的法律条款中。”邓布利多的话语掷地有声,成功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他甚至不忘暗暗讥讽一下帕金森,“尽管你向威森加摩提议我‘活过来’的日子不够久还不能参与审判,但相信我,帕金森,我。。。并没有老糊涂。”

“格林顿小姐,请继续你的陈述。”金斯莱发话,帕金森悻悻地闭上了嘴。

霍普微微松了口气,继续道,“我的确来自冈特家族,但请各位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更不可能与食死徒为伍。我的亲生父母都死于食死徒之手,我的母亲在世时,伏地魔为了控制她甚至杀了我的外祖父母。在得知我的存在后,伏地魔便开始像追杀哈利一样追杀我,我的养父母不得不逃往美国,而我本人不得不躲藏在斯内普教授家中,后又被转移至凤凰社总部。”

那个挽发髻的女巫露出同情的目光,而帕金森则低头快速翻阅着手里一沓资料在找寻什么。霍普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坏笑但转瞬即逝:你抛来的刀子我接下来,下面还给你!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因此我认为不应该因为我与伏地魔所谓的亲戚关系而质疑我的证词,就像几天前我的同学潘西·帕金森试图煽动全体师生抓住哈利献给伏地魔,梅林在上,要是她成功了巫师界将永堕黑暗,多少人将失去生命?但我依旧认为帕金森家族的其他成员不应该因为潘西·帕金森个人狠毒恶劣的行为而受到质疑和非议。”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帕金森身上,他根本想不到霍普会利用他的逻辑来对付他。帕金森慌乱地擦了把额头的汗,含含糊糊地应付道,“当然。。。我们听清楚你的陈述了。。。”他说话时手上依旧在翻着那沓羊皮纸,忽然,他像抓住了制胜法宝一样双眼放光,“格林顿小姐,你主张自己绝不会与食死徒为伍,那么请问:为何食死徒里作为伏地魔心腹的巴蒂·克劳奇二世会将家族的全部财产赠予给你?为何被魔法部列为xxxxx级的蛇怪会听命于你?或者我应该问,为何你在霍格沃茨之战中使用蛇怪这种极其危险的生物而置其他人的生命于不顾?据人称,你甚至使用了诸多黑魔法并且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一位女巫活活折磨致死!对此你如何解释?!”

此时审判室内再次响起杂乱的交头接耳的声音,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眼神中都藏着愤怒和不安。然而越是面对对方铁了心的刁难,越不能自乱阵脚被对方抓住错处,金斯莱的声音再次响起要求所有人安静。

霍普在脑中迅速组织好语言,抬头迎向所有人投来的目光,不慌不忙道,“巴蒂·克劳奇二世曾是我生母的恋人和未婚夫,在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后,出于对我母亲的爱他选择尽他所能保护我,我想之后他将家族财产留给我就不难理解。克劳奇二世在与我相处的时间内均以阿拉斯托·穆迪的身份示人,因此我根本不知道他是食死徒,并且他在暴露真实身份后不久就死了,这一点米勒娃·麦格教授和曾任魔法部长的康奈利·福吉均可作证。”

霍普一个不漏地看着参与审判的巫师,他们大多身体微微前倾,目不转睛地看着霍普——他们听得很认真。当一个人愿意认真听你说话,就意味着你有机会说服他。霍普感觉幸运女神正在一点点靠到自己这一边,她底气十足地继续道,“冈特家族为斯莱特林后代,这条血脉承载的能力之一就是蛇佬腔,而蛇怪只听命于能力最高的蛇佬腔,对于这种天生的能力,恕我根本无法选择拒绝或接受。帕金森先生指控我使用蛇怪而不顾他人生命安危,实际上需要担心这个问题的只有食死徒。。。”霍普隐约有几分挑衅地看向帕金森,果然她的双关语让他看上去有些恼怒,不过左右他不打算放过自己,对他毕恭毕敬也没有。“因为我事先给留下战斗的所有人服用了免疫蛇怪毒液和瞪视的解药。”

所有人难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连那个棕发女巫都不可思议地问道,“众所周知蛇怪毒液的唯一解药就是凤凰的眼泪,你确定说的是蛇怪毒液的解药?甚至无惧蛇怪的瞪视?”

“没错,格林顿小姐没有说谎,普塞夫人,并且这是她自己研制出的解药。”金斯莱说道,“我服用过,我现在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条蛇怪极大地缓解了我们当时的战斗压力,当然您的儿子德里安·普塞和其他人加入时并没有看到那条蛇怪。”

“因为解药不够了,我担心伤到自己人所以让蛇怪回到密室远离人群。”霍普补充道,有些意外地看到陪审团里竟然有几个人不自觉地点着头。“而那位被我‘折磨’致死的女巫。。。我不明白为何帕金森先生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名字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人群再次喧闹起来,金斯莱再次出声要求所有人保持肃静,霍普观察着面前的一张张面孔,巧妙地掩饰着声音中的憎恨,“我相信在坐的各位一定知道她在被关入阿兹卡班前都做过些什么,且不说她杀过多少人,傲罗隆巴顿夫妇至今还在圣芒戈。不仅如此,她曾残忍折磨并活活烧死了我的母亲伊洛娜·杨,又在神秘事务司一战中试图杀死我和凤凰社成员小天狼星·布莱克。如果她活着,战场上有多少人会死于她的魔杖之下?我不否认我因为杀母之仇对她出手狠辣,但我相信所有人在看到她对霍格沃茨的学生用杀戮咒时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哪怕这意味着必须结束她的生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当巫师的生命遇到威胁时有权采取一切手段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并不为自己杀了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而感到抱歉。”

霍普偷偷瞥了眼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发现他俩的表情已经放松了下来,这令她安心了不少,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只需稳妥地走完最后一步。霍普收回目光,继续说道,“至于帕金森先生提到黑魔法。。。我没记错的话,现今拥有明确定义的咒语只有三大‘不可饶恕咒”,关于黑魔法的定义至今依旧众说纷纭。魔法就像我们手中的魔杖一样只是工具,最终是巫师才能决定用它做什么。我从未用任何咒语攻击过无辜的巫师,从未将魔杖指向过任何一个为正义而战的巫师。。。”

霍普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响彻在整间审判室中,“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魔法法律执行司都曾允许傲罗们在战斗中使用不可饶恕咒,既然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而使用不可饶恕咒是被允许的,那其余的魔法还重要吗?如果因为迂腐的教条主义而让身边的人白白错失活下来的机会,那些为光明与正义牺牲的人们会怎么评价我们?如果牺牲的是在坐各位的朋友或家人,我们还会在这里讨论战斗时应该使用什么魔法吗?不会,我们只会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啪——啪——啪——”几下孤零零的掌声从某个巫师的座位上响起,接着又一个人跟着开始鼓掌,随后又有几道掌声加入了这一行列,最后在金斯莱也鼓掌后,审判室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邓布利多第一次露出笑容,斯内普微微勾了勾嘴角,帕金森气急败坏的样子显得特别可笑,霍普甚至有些好奇他为何如此针对自己,又或者,他只是单纯想让邓布利多吃瘪?

金斯莱的声音把霍普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示意全体人员安静,“对于格林顿小姐的证人身份和证词,谁还有异议?”他侧头看向帕金森,后者低着头似乎不甘心,但大势已去他也无可奈何。“既然如此,格林顿小姐的证词将被本庭采纳。除两位证人的证词外,凤凰社作为抵抗伏地魔势力的主力,也集体签署了一份声明作为证明西弗勒斯·斯内普并非食死徒的证据。”

那位普塞夫人麻利地从桌上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羊皮纸,金斯莱接过后说道,“这份声明中指出,西弗勒斯·斯内普在1995年伏地魔复活后,遵照邓布利多的命令埋伏在其身边为凤凰社提供情报,直至战争结束。凤凰社成员已集体签名愿为其作证,以下为名单: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亚瑟·韦斯莱,莫丽·韦斯莱,威廉·亚瑟·韦斯莱,芙蓉·德拉库尔·韦斯莱,查理·韦斯莱,乔治·韦斯莱,弗雷德·韦斯莱。。。”

金斯莱念着冗长的名单,而霍普心中的疑惑也渐渐放大:金斯莱说凤凰社成员已集体签名,但是。。。小天狼星绝对不可能签名的。她紧张地盯着金斯莱,他的目光已经落在羊皮纸底端,念出了最后几个名字,“。。。鲁伯·海格,米勒娃·麦格,尼法朵拉·唐克斯·卢平,莱姆斯·约翰·卢平以及小天狼星·布莱克。”最后一个名字被念出时,霍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样吃惊的还有斯内普,他错愕地抬起头,表情无比难看。

“现在,请威森加摩全体成员做出裁决。”普塞夫人高声说道,“针对西弗勒斯·斯内普为食死徒的指控,赞成指控不成立的请举手。”她说完便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金斯莱紧随其后,紧接着又有不少只手陆陆续续地举起。每有一只手举起,霍普就紧张地数着数,直到数到三十几——数字明显过半时,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看来结果很明朗了。现在我宣布,指控不成立!”金斯莱宣布了最终裁决,“被告和两位证人可以离开了。”

捆着斯内普双手的铁链自动松开,斯内普站起身和邓布利多一道转身走向出口,霍普赶紧跟上。走到出口处那段短短的台阶时,霍普再也忍不住地扑到了斯内普怀里,斯内普也紧紧回抱了她一下,但立刻就把她放下,紧接着就有巫师陆陆续续走出来,再经由那道木门离开。

“别愁眉苦脸的,西弗勒斯。”在邓布利多半月形的眼镜后,他的眼睛带着笑意,“你应该开心点。”

“开心什么?”斯内普愤愤不平地反问道,“开心他们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证明了我的清白?我不需要!”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别这么想,西弗勒斯。我知道你指的是谁,但即使他,或者说他俩为你签了名,并不代表你就因此欠他们什么。你为凤凰社做了太多事,凤凰社理应也为你做点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为我签名?哼!我看未必是为了我。”斯内普冷笑了一下,又看了眼霍普便不再言语。

霍普见状打着圆场,“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啊,是啊。。。”邓布利多背着手走在前面,“我们还有一整座城堡要重建和一堆防护咒语要恢复呢,我们不在的这半天米勒娃估计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回到霍格沃茨,一切重建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唯一让霍普不明白的是:作为外援到来的多罗茜·勒梅在战争结束后就已经回法国了,但那批美国巫师却一直待在霍格沃茨没有走。最令霍普费解的是,这批人经常莫名其妙盯着她。

几天后的霍普终于按耐不住向邓布利多吐露了自己的疑惑,但老校长一口闷完一整杯魔药后,在斯内普不满的注视下又往热巧克力里兑了好几勺糖,最后才打发人似的说道,“如果你好奇,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们呢?尤其可以跟那位叫埃德蒙的老先生聊一聊。实际上,我印象中这是你第一次好奇某些事而不主动寻求答案,或许你在回避什么?”

霍普当下避开了邓布利多意味深长的目光,因为她的心思被猜中了——关于那些人的身份,她的确有一个猜想。闷闷不乐地走出校长室后,霍普边胡思乱想边在校园里晃荡,好巧不巧撞上那位叫埃德蒙的老先生,四目相对时,恍惚间她竟有种与自己生父对视的错觉。

“哦。。。额。。。下午好,先生。”待人接物一向自然大方的霍普不知为何忽然变得局促了起来。

对面的老先生似乎也有些手足无措,有些结巴地答道,“啊。。。下、下午好,格林顿小姐。”

“你知道我的名字?”霍普问道,但下意识又觉得他如果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才更奇怪。

对面的老先生笑了起来,霍普在他的眉眼间还能隐约看出他年轻时的模样,就像。。。就像她父亲在仅有的几张照片上意气风发的样子,顿时心中的某个猜想又确定了几分。老先生说道,“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霍普·芙蕾西娅·格林顿。你在战斗中的表现十分勇敢出色,跟我的儿子在这个年纪时很像。。。我和我的家族以及朋友们都对你印象深刻。”

霍普没有立刻接话,踌躇再三才问道,“你的孩子。。。是那位身材很高,留着胡子,经常在你身边说话的先生吗?”

“不,那是我的侄子。”老人摇摇头,目光变得沉痛,“我的儿子。。。十几年前就死在了英国,我和我的妻子这些年一直沉浸在悲痛中。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几个月前刚刚得知,我们在英国还有个孙女。”

头重脚轻又带着点眩晕的感觉袭来,霍普伸手撑在旁边的墙壁上让自己站稳,心脏嗵嗵嗵猛烈跳动着,她甚至感觉自己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流淌过的声音。“那么。。。哦。。。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先生。”她极力克制地问道。

“我的名字是埃德蒙·奥德斯汀,我的儿子是帕特里克·奥德斯汀。。。”

霍普呆滞地站在老人面前,身体无法动弹,就这么呆呆望着他那被热泪盈满的眼眶,里面被水雾蒙上的是跟她的双眼颇为相似的一双暖棕色的眼睛。脸颊上似乎有温暖的液体划过,但霍普的手臂依旧僵硬着、不听使唤地垂在身体两侧,她只听见老人用慈祥的声音再次开口。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