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森加摩的审判（1/2）

巍峨庄严的霍格沃茨城堡似乎从未像如今这么狼狈——四周围墙已成断壁残垣，廊桥被炸毁；窗户早被震得稀碎，与其说是窗户不如说是镶嵌在墙上的一个个大洞。城堡内部更是千疮百孔，墙上到处是咒语留下的窟窿，地上铺满了碎石。可糟糕的环境根本无法阻止学生互相分享胜利的喜悦，他们席地而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根本不在乎地上有多脏或者碎石有多扎人。费尔奇骂骂咧咧地开始清扫地面，霍普离开热闹的礼堂独自往校长室走去。

校长室入口的石兽似乎懒得履行自己的职责，它窝在一旁甚至不试图阻拦霍普，任由她登上旋转楼梯来到校长室内。

“你来了，霍普。”说话的是邓布利多。先前霍普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邓布利多的脸十分苍白，站着时甚至需要用手臂撑着桌面来保持平衡，大家都心知肚明：和伏地魔的较量消耗了他太多的元气。

“邓布利多教授。”霍普应道。凤凰社成员都在，但霍普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沙发——斯内普身旁坐着那个在关键时刻带着一群巫师救霍格沃茨于水火之中的陌生老人，可说陌生，他又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邓布利多示意霍普坐下，在一阵极其剧烈的咳嗽后喘着气说道，“我们胜利了。我跟所有人一样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心中的激动，但是我希望大家知道：一切还没有结束。”他有些艰难地坐到了椅子上，“从伏地魔死亡到现在的两个小时里，魔法部已经快速重组，并且很快他们就会开始审讯已抓获的食死徒，这不可避免地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问题：他们肯定也会审问西弗勒斯。霍普，你一直在配合我的计划，因此你一定会被要求出庭作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见霍普点头，邓布利多抬头对所有人说道，“保险起见，我会起草一份声明以证明西弗勒斯自始至终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我希望凤凰社全体成员都能在上面签名。。。”

“不需要。”斯内普冷冷地开口，与其说是对邓布利多，倒不如说这话是对着某一个、或者某两个人说的。

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走了出来，霍普这才看清那是一脸杀气的小天狼星，由于他先前一直抱着手臂靠墙角站着，甚至不说一句话将自己整个人都淹没在角落的黑暗里，霍普根本没发现他也在。只见小天狼星铁青着脸，仿佛身体被愤怒灌满，径直走向门口——甚至直接无视了邓布利多。

“哐——”门被重重摔上，沉重的摔门声令霍普的心也渐渐下沉——小天狼星的态度很明显不会签名了，这就意味着邓布利多如果提交声明反而会被质疑：既然斯内普是无辜的，那为何有凤凰社成员不愿签名？威森加摩绝不会相信其中的理由是二人学生时期的恩怨和如今的某些情感纷争。

接下来的几天，霍普几乎是被关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内，一遍遍预演着审判的场景，她和老校长几乎想遍了所有可能会提的问题，再准备相应的答案并一遍遍修改，直至每一句话都滴水不漏。

时间总是在人们期待它走得慢一些时急速流逝，在霍普依旧担心准备不够充分时，审判日已经到了。魔法部内的氛围依旧压抑，长长的过道上时不时有巫师形色匆匆地捧着一堆堆文件走过，偶尔还会有巫师不耐烦地让霍普靠边别挡道。霍普感到有些可笑，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如今一个个高高在上，几天前她和霍格沃茨师生在为胜利以命相搏时，这些人在干什么？

“别紧张，霍普。”韦斯莱先生带着霍普走进一部电梯，按下地下九层的按键，“金斯莱是主审，这对我们来说再好不过了。一切都会顺利的，无论他们问什么如实回答就行。”

“神秘事务司。”电梯内有个冷冰冰的女声播报道，霍普这才猛然发现自己曾走过这条狭长的走廊。跟着韦斯莱先生走完这段昏暗的走廊，霍尽头的一边墙壁内有一个豁口，下面又是一段阴暗的阶梯。阶梯底部连接着一条仅靠两边火把照明的走廊，石质墙壁上有一道道带铁门闩和钥匙孔的木门，韦斯莱先生带着霍普走到了左边第五道木门前。

“到了，第五审判室。。。会没事的。记住，如实回答就行——”

韦斯莱先生还想再叮嘱几句，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带身穿暗红色长袍带着宽檐巫师帽的女巫探出头来。“早上好，亚瑟。格林顿小姐该进去了。”女巫冲霍普点点头，把门拉开了些示意她进来，随后关上了门，韦斯莱先生父亲般慈爱又担忧的目光被隔绝在了门外。

门口和审判室入口间还隔着一条仅两三米的阶梯通道，霍普正准备踏下台阶却被一把拉住，她诧异地回头看着女巫，对方却低声道，“别紧张孩子，金斯莱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我们？霍普更加不解，女巫笑了笑，“你没见过我，但我也是凤凰社成员。记住，小心金斯莱身旁那个男人，他也是主审之一，今天到场的巫师大多平日里并不赞同邓布利多的主张你懂我的意思，对吗？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今天的陪审团里很多成员来自斯莱特林那些家族？毕竟。。。那些跟我们观点一致且敢于站出来的人有不少都在几天前的战斗中牺牲了。”霍普语气有些刻薄地说道。

女巫叹了口气，显得心情十分沉重，“很讽刺是不是？我们浴血奋战，他们坐享其成。谁知道呢，也许他们内心并不希望伏地魔倒台，这样他们可以继续在魔法部作威作福。”

“让他们见鬼去吧！”霍普低声咒骂了一句，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审判室。

审判室四周的墙壁由黑色的石头砌成，这种阴森的氛围很容易令人联想到阿兹卡班和摄魂怪，一排排逐渐升高的椅子上坐着大约五十个身穿紫红色长袍的人，他们衣服的左胸口都用银线绣着一个“W”。金斯莱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身边各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霍普不认识的巫师。

“请先交出你的魔杖，格林顿小姐。”金斯莱左边那个绾着棕色发髻，戴着眼镜的女巫说道。霍普看了眼她那张算是和善的脸，顺从地掏出魔杖交给一旁走上前的警卫，但同时她也注意到：在掏出魔杖的那一刻，金斯莱身后那些巫师们便开始窃窃私语。

“现传唤证人：霍普·芙蕾西娅·格林顿。格林顿小姐，请坐到证人席上。”金斯莱声音洪亮如钟。霍普走到证人席的椅子前坐下，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斯内普和之前就作为第一个证人入场的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极为严肃地看着远处的巫师们，他眉头紧蹙，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斯内普的左前侧，背在身后的双手轻握着拳；斯内普坐在被告席的椅子上，脸上看不出表情，深沉的眸子直直看着眼前的地面，他的双手分别放在椅子左右两边的扶手上，上面紧紧缠着的铁链深深刺痛了霍普，她别过头去目视前方，尽量不表现出任何私人情感。

“格林顿小姐，你是否知晓自己是作为西弗勒斯·斯内普被指控为食死徒一案的被告方证人而出庭？”

“是的，先生。”

“你本次出庭，是否出于自愿？是否在无任何人压迫或威胁的情况出庭作证？”

“是的，先生。”

“你能否保证在本次审理过程中所说的一切属实，并愿意为自己任何可能妨碍司法公正或审判正常进行的行为而承担责任？”

“我保证所说的一切属实，并愿意为我的一切言行负责。”

金斯莱点点头，翻阅了一下手中的文件，抬头问道，“格林顿小姐，在邓布利多策划自己的死亡前，你是否知晓他的计划？如果是，请向主审人和陪审团详细阐述计划中你所知道的部分。”

霍普扫了眼面前的人们，以沉稳的声音开始讲述，“根据关于伏地魔和哈利宿命的预言，能够彻底杀死伏地魔的只能是哈利，因此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放手让哈利不断磨练直至他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与伏地魔对抗。如果邓布利多教授一直在，伏地魔出于忌惮会一直躲在远处不现身，为了引蛇出洞邓布利多不得不策划自己死亡让伏地魔彻底放松警惕。至于斯内普教授，如果他过早暴露身份，势必会和霍格沃茨的其他教职工被食死徒赶出学校，这就意味着所有的学生将完全处于伏地魔的势力掌控之下。邓布利多教授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要求斯内普教授继续卧底食死徒中。”

“你的意思就是，斯内普留在伏地魔身边是为了暗中保护学生？”那个挽着发髻的女巫微笑着问道，“并且在食死徒面前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

“是的，女士。”霍普答应道，心中愈发明显地感觉到这位作为陪同主审的女巫似乎并不打算为难自己。“实际上，斯内普教授做的不仅仅只有这些，他还暗中指引哈利一行人找到了足以摧毁伏地魔秘密武器的格兰芬多之剑。”

邓布利多在此时——赶在金斯莱右边那个长着尖下巴，留着黑发的瘦削男巫开口前——抢先一步补充道，“指引哈利找寻宝剑也是在我的授意之下，如果主审官和陪审团对此有疑问，可以传唤当事人哈利·詹姆·波特出庭作证，我想他十分愿意证明斯内普的清白。”

霍普有些疑惑地看向邓布利多，哈利明明以为是她指引他找到格兰芬多之剑的，为何邓布利多敢向威森加摩提议让哈利出庭作证，难道。。。他已经告诉哈利她和斯内普的关系了？还来不及细想，那个瘦猴子般的男巫急忙反驳道，“不必了。我们都很清楚那个男孩会说出些什么，就像几年前他自己被审判一样。”陪审团里有许多巫师露出了跟这个男巫一样轻蔑的笑，显然他们认为一个坐过被告席的男孩能否作为证人还有待商榷。

邓布利多目光如炬盯着那个男巫，郑重其事道，“哈利在校外使用魔法一案当初已经有了明确的判决：指控不成立。或许我应该提醒你一下，帕金森，哈利当时的行为是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胁时的无奈之举——”

“当然当然。”男巫不耐烦地打断了邓布利多，霍普忍不住咬牙皱起了眉头，帕金森这个姓氏已经足够她作呕了，这个不知道是潘西·帕金森父亲还是亲戚的人竟然还能好端端地坐在上头审判西弗。

然后帕金森并未作罢，这一次他将质疑的矛头转向了霍普。“实际上，对于格林顿小姐的证人身份，我作为陪审人之一有些疑问。请问格林顿小姐，你是否与伏地魔同为冈特家族后代且是近亲？”

帕金森的问题像一颗炸弹抛在审判室内，顿时满座哗然，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都猛地看向他。霍普想起进门时女巫让自己小心这个男人，不由感叹：刀子这不就飞过来了？不过既然这个蠢货将她跟伏地魔捆绑在一起来试图让她的证词无效，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但是伏地魔杀了我的生母——”

“你只需回答是或否！”帕金森蛮不讲理地打断霍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