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古代番外——流离(上)(1/2)

寅时的钟声惊扰了天色,掌灯未歇,厚重的宫门还深深地沉在夜幕中,鸟瞰之下,夜色与宫殿像化成了一汪墨湖,通明灯火便缀作尾尾红鲤、点点火光。

殿内的烛火摇曳了一宿,重围层帐后,男人沧桑与痛苦的隐忍呻/吟断断续续地传出,犹如大殿中间摆的鎏金铜炉上那丝丝袅袅的微弱青烟。

御前大太监悄无声息地推开殿门,来到床头守了一夜的男子身旁,细声细气地对他道:“殿下,您都好几宿没休息了,还自保重身体要紧啊,陛下这有奴才照顾着,您去歇歇吧!”

满脸疲倦的年轻太子望着那纱帐,愁容不减,哀声叹道:“父皇身体抱恙,连睡都睡不安稳,叫本宫如何安心?”

“皇上这是旧疾发作,太医们都在熬夜研究药方了,陛下洪福齐天,定能转危为安的。”

太子担忧地又看了一眼他父皇,终于黯然站起身,“好吧,我便去休息一阵,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奴才记下了。”

那让人看着就觉得心坎上覆了扇大门的朱门合上,帐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太监立刻凑到床头弯下腰,“陛下您醒了?有什么吩咐吗?”

“国师呢?”

“国师已经好几日闭门谢客了。早朝暂停,大臣们都在议论纷纷,您身体不适,对于国师的异常行为,妖人作乱的谣言不少,只是国师从不出面澄清,听说坊间谣传同样四起。”

良久之后,帐内才重又响起低沉沙哑的回应。

“唉……叫建宁王李寿来。”

“是。”

出了大殿的太子遥望天际略微透亮的水色,眉心忧愁浓郁,他揉着太阳穴离去,步履缓慢而踌躇。

行至宫内玉兰苑,沁脾的冷香弥漫,饱满的花骨朵团簇在油绿的茂密枝叶间,树下零落的花瓣凄迷而哀美。身至其中,似乎和缓了人压抑的心情。

直到太子绕过羊肠小径,看到那青白掩映间清瘦的白色身影,瞥到那一抹胜雪衣摆,太子的脸一僵。

随着步履的靠近,花团枝桠后的人逐渐显露出来,他的滚乌边宽大袖摆似乎不小心挂在了白玉兰枝上,倒也不着急摘下来,静静地立在那锦簇雪团前,稍稍低了头,像是在闻枝叶清香,又像是在沉思。

“这个时辰,苏国师在这里做什么?”太子停在一丈外,冷着脸肃然道。

他口中的国师听到皇太子的问话,却只是不急不慢地抬起右手,慢条斯理地解下自己的衣袖,接着才缓缓侧过身子,直面着太子。

那是个说不清年龄的男人,他的容颜俊秀,不知是否受太过淡薄的气质影响,看起来青涩而不经人事,可某一回眸间不经意的眼神却像是已览过了千百年的时光,众生百态都印在了其中。

就像此刻,他对着一国储君,却不恐不惊,不谦不惧。

国师一挥广袖,行了个潇洒而随意的礼,“见过殿下。下官心忧圣上,故特来探望。”

“哼,父皇病了这么多天了,国师一直闭门不出,今日才出现探望?莫非国师是今日才想起来担忧父皇吗?”太子冷笑。

国师轻巧一笑,“下官在府内为圣上测算圣命多日,故而一直谢绝拜访,今日一有结果就立刻赶来皇宫面圣。”

“哦?那么国师算出什么结果了?”

那太子倒像是个孝子,但国师说出这番事关他父皇性命的话时,他的表情却混杂着不屑、冷漠与敷衍。

“具体情况,下官还是亲自禀告皇上为好。”

“苏皈!你别以为仗着些花言巧语骗得父皇对你一时宠信,你就可目中无人了!本宫可还是太子!父皇现下不理朝政,一切事宜是本宫说了算!”

“呵呵,殿下这话在下官这说说便是了,要让旁人听去,知道真相的,殿下这是心系圣上,不知道的,还道圣上不是生病,而是立时便要……殡天了。”苏皈衣袖掩口轻笑,看起来有种少年人的骄顽,却恨得太子想不顾礼法地给他一巴掌。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来人!”

不远处跑过来一队巡逻的禁军,“殿下。”

“国师苏皈,以下犯上,触犯天威,给本宫抓起来!”

几个禁卫军面面相觑一番,上前要绑苏皈,“是。”

“诶!慢着慢着!太子殿下手下留情啊!”刚才的大太监找急忙慌地冲过来拦住禁卫军,“殿下还请息怒啊!”

“怎么,赵有德,连你也敢来干预本宫的事了?!”

“哎呦殿下瞧您这话说的,奴才哪儿有这胆儿啊!奴才这是奉了皇上的命,来召见苏大人,殿下,这苏国师冒犯了您,您要教训他,还是等皇上见过苏大人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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