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荒唐可期(1/1)

这一波三年之战迎来的是中考,因为加上了体育,所以战绩极烂。考入的高中还算不错,不过话不是这么讲的,一座小城中只有两所公办高中,在全市那都是排得上号的倒数,但这两所也有优劣之分。

按照旧日修改的战绩,你已经能看出来了,这里不再重复高中的班级情况。高一下学期分科,到高二时换班,高三时再换班,这才有了最终的完美相遇。这里又要提到一个比例,初中时有两个精英班,其中完成升学的有多少?50%?40%?30%?

其实也没有那么低。倘若只考虑精英班,最终完成升学的大概有70%。那一年中考有8000人,但收取的只有5000人,得出三七开的战绩,这不是令人激动的事,反倒像是上天施舍。

现在再扩大一点范围,如果旧日不进行修改,高中时一等班和二等班合起来有多少一本率?这里还不能说是一本过线率,而是一批报考录取率。尽管我们都知道有些学校是一批二批之间,一般被认为是二批啊,但是既然考生们是在第一批里面录取来的,那就姑且视为一本,这样的人有多少?

80%?70%?60%?差不多了。一等班不足百人,二等班约有五百人,这是那个处境稍好一些的高中。那个略次一些的,人数要缩减2/3,比率暂且不动。可以再扩大范围,这5000人中又有多少顺利升学?

前世的命运走到这一步已经惨不忍睹,旧日修改了结果,扩充了完美相遇,这才让他有回转的机会,能再一次回到这个小村庄,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回忆已经铺开得太长,宴会上延伸新的过往。

高中二年级时已经在朋友圈见过同学的婚礼,不久之后就有了三人合照,不夸张地讲,这真是领先同龄人十年。除了极度领先并修成正果的,也有人在这条路上不断前行,其中长的,也有三年、五年。

好像在那时已经有人发过开房记录,这是另外一条路。或许还有更漫长的,似乎时间越长,他们的恋情也越长,这听起来是一种必然,其实十分偶然。如果拼一拼,从初中一年级开始算起,到高中二年级,满打满算也就才五年。

如果不是中小学合校,那就意味着这五年的恋情一定还需要有一个开端。确实有这样的人,有这样的同学,一直延伸到当前的,现在也就是大学三年级寒假。这已经太长了。再凑个整,九年。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个九年?十个?人这一生能多少个有自主行动能力的九年?七个?人这一生有多少个尚且还算自由的九年?四个?人这一生在校园里度过的又有多少个九年?这里就已经能说明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在校园里,绝对不只是为了学习。

人生不算长,去掉耗费与剥削,能用的无非就那么三十年,然而最要命的是这三十年还是分开的,有一小半被分到了退休之后。剩下的一大半主要就是上学期间,这接近20年,如果只为学习,早也该成为前1%了,那剩下的99%都干嘛去了?

他们未必就真的学到了多少学习之外的事情,但耗费与剥削客观存在,并非不工作、不做事就没有。时间分配是相随一生的功课,但真要严格了说,吃饭睡觉也都是相随一生的功课,吃饭睡觉可以散漫,学习之余也必定会有充填。

他觉得联想得又有些远了。如果旧日从小学时修改遇见,那到高中三年级时,已经有了十一年的相处,这说起来倒是极为体面,似乎从未错过任何重要的节点。那么在这十一年中是何时相恋呢?又会进入什么困境呢?

往事先暂时放下,话说今日得见的这些亲人,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有关系近的,逐渐疏远,有完全不亲密的,在几句话、几杯酒之间猛然升温。这是发现那些逐渐疏远的,其实也没有到罪大恶极的程度,只是注定要渐行渐远,这并非矛盾,而是分歧。

回家之后他就已经收掉了万物赋物权,说是1%,但是想一想只在一眼之间,收取了对方这几十年的积蓄的1%。当然,这确实比不得历法之下的赋税,但历法下的赋税是积少成多,这只看一眼便扣除1%,确实无情。

自身奋斗,从不为父母亲族,眼前人早已比所有亲人更为重要。携带着万物赋物的权利,提点一下周围的人,这是最初始的善意。原本看起来绝对不能理解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最初的同学,只局限在一乡一村,到后来扩大到一镇,再后来是一座小城,到现在,已经大得有些无必要了。以往的同学确实是同学,后来的同学因为混杂了太多所学,总觉得不太真实。

一乡一村之内的,如果真的下了功夫,不难把他们挖出来。在同一个镇子上的,可能有时候逛街买菜都能遇得到,又或是在故地重游时不期而遇,这都好说。在一座小城里的,有的确实住的很偏远,但多数人进城应该也不会用到半天时间。

至于后来,有五湖四海,有些人上学要花半个星期,这也算是很远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所学,杂乱无章。倘若这就是十年之后的对手,二十年后的栋梁,那真是皆无任何希望可言。

不过若是换个想法,十年之前岂不是也在畅想让自身成为栋梁?初中时上有同学辍学,高中时已有同学成婚,大学时,原本辍学的已经安家置业,虽然其中有诸多不察,但这些年确实没有听说过有谁英年早逝。

大宴之前旧日造访,只是这一次他用的是林渡卿的形象。说起来确实可惜,明明还是同城,但这一次宴席已经不见她的身影。三人小聚,旧日倒也随和,落落大方,与她本人无异,甚至还更为真实。

这三人用地方语言攀谈许久,对古今未来诸多琐事都各有见解。在高中三年级时相遇,在大学三年级时重聚,有许多同学并未参加这两场宴会中的任意一场,尽管以往有旧日顶着这个形象描摹一切,依旧错付。

虽然眼前的是旧日,但李溯澄也不觉得有什么拘束,因为与旧日对话就如同与他自己对话。旧日谈起刚刚升入高中时是怎样心平气和,因为她已来过这里许多次,又说起与以往的对象相识,住在很远的地方。

这一番话的切入点十分精妙。李溯澄并没有过多探讨林渡卿的过去,尽管他有许多好奇,但一想到这人在过去已有人陪伴,便不足为奇。以旧日之口,言表旧日诸事,贴切具体,无所顾忌。

在场的三人都知道李溯澄对林渡卿怀有意愿,哪怕是现在依然有那样的意愿,但这仍然不是需要回避的话题。徜徉旧日时光,有人因徘徊而窃喜,这时重新谈起,或许终于有了正视的理由。

他想到一个绝妙的问题,“高中的那些同学,她们的辫子是自己扎的,还是家长帮给扎的?”对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了一个必然的答案案。从人史终端而来,不可能对这种问题还抱有疑虑。

尽管讲这话的时候,他似乎更偏向于林渡卿,但这个问题绝对不是问林渡卿的,林渡卿是及肩横切及眉短发,梳洗起来并不困难,因此这个问题的承接者必然是旧日本身,而不是使用林渡卿思维的旧日。

如果是李续娆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也不必了。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李续娆的晚餐是半成品。那是一个下午放学回家都要自己拿钥匙开门的人。

再考虑到她在旧日里的简易发型,以及下午上课时略显蓬乱的头发,她的头发必然是自己打理的,但这个问题还可以有许多承接者,比如说李续娆的朋友。

这里已经不必再提旧日与她的答复,各种各样美好的问题抛出之后,他觉得也差不多该收尾了。眼看满座人群,却仍旧有萧然之感,回想后来所见道路之中,四行梧桐,有缠丝与灯笼,橘色暖光十分嚣张,可精简为:“灯光烟火,皆为人气。”

李续娆先是一愣,然而又只是稍加思考,就接上了“有雨如丝”。旧日思考的时间更长,但是她的发言也更为凝练,“且听生意”。

此人气非彼人气,而是人类生命气息。那条道路附近就是学校,一所大学,三所中学,哪怕是到了夜里来往的人也不会少,但到夜里过往的车辆却不多。有嚣张的橘色光,照出来往众生相。人类生命气息,可以是某一种味道,更可以是某一种形象。

那这里的生意也是同样的意思,可以注释为生命意愿。有雨如丝,这容易让人联想到固有的春天。如丝雨是春生意,灯火光是人行迹,然而,在场三位一位是梦中人,一位是旧日神,还有一位是同名体,分明与人类生机毫无关联。

旧日起身离开,大宴正式开始,期间又多有挽留,多有疑问,但那与他已经并无关联。他有一种极强烈的预感,那就是旧日从未离开,而且这货每一次到来都带着极其明显的目的,上一次是听故事,听完故事之后,久久不能忘怀,那这一次肯定也还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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